学医救不了大汉(基建) 第1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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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快速扩张也不一定会死,哪个草创扩张阶段的组织不都是各种灵活变通?现在医属还赚着钱,问题就不大,还能继续滚个三四年的雪球再由盛转衰。
  当然,韩盈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再清理,太难,还容易回天乏术,现在正好,情况稳定了,行事经验有了,能够形成制度,还有杀鸡儆猴的鸡了。
  可话说回来,这些女医是各种不完美,不够好,但她们把事情办成了,站住位置了,在韩盈实力不足的时候,是她们拼尽全力把韩盈的设想变成了现实,这是很大的功劳。
  让驴拉磨,总不能最后因为对方把磨拉坏了个木柄,就直接卸磨杀驴吧?
  若是韩盈还是没有御人,没有解决办法的时候,她会狠下心这么做,大的贪污必须要下猛药震慑,好保证女医体系不会出大问题。
  不过,如今她有了更实际的管理手段,也有后续整治的办法,那,她愿意给看在对方这几年做事不容易上,给对方一个机会,一条活路。
  看情况差不多了,韩盈轻声叹气,好像真被她们的哀求和眼泪打动一样,缓慢的说道:
  “这样吧,你们中间那个掏空医属的自己站出来,把拿的钱还了,挑了手筋,从此不再行医,其她的把这些年不该吃下的钱交出来,这事儿就过去吧。”
  郑茂等人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还好,还好,还能继续做下去,至于别的,别的还求什么?
  比起来失去如今现有的一切,吐出点贪的的钱真是再小不过的事儿了,女医们纷纷开口说道:
  “好,好,我这就把钱拿过来!”
  “明天,明天我就能送来!”
  “我家里没钱,拿粮抵些……”
  “我,我就拿了些茶叶,这也算吗?”吓破胆的梁陌说完又觉着自己犯了蠢,她赶紧补充道:
  “不,我明天就都交上来!”
  女医们一个接一个的说完,待梁陌话音尽了,空气中突然又冷了几秒钟,紧接着,有人猛然打了个冷颤。
  等等,怎么所有人都只是拿的下面人孝敬,骗上面挖医属根的人在哪儿?她怎么还没有站出来?!
  第198章 女徒名额
  惊恐又开始笼罩在所有人身上,女医们扭头望着,可大家要不是太年轻,刚才已经被吓破了胆,脸上还残余着惊恐与慌乱,要么就是年龄大了,装的住样子,做出来一副令人信服态度。
  面面相觑的女医们,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是谁做出来的,韩盈没有说时间,拖得越久,她失望的可能就越大,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就要消失,没有人撑得住刚得到的一点希望再次破灭,明明时间没过去多少,可大家就是心中越发的惶恐,梁陌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到底是谁!你站出来啊,你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医曹都已经留了你性命,还允了你留下这两年的粮钱,只是让你不再做女医而已!你还想要什么?想要我们都陪你死吗?!”
  屋外等待的燕武面色不变,听到现在的楚田腿软的差点要跪下,而屋内的女医们已经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到底是谁,要拖着她们一起死!
  心里有鬼的楮其头上不断冒出冷汗,她想要承认,可怎么都张不开嘴,人不到死的的那一刻永远还有侥幸,总想赌,赌韩盈还能放她一把,毕竟其她女医也没事儿,她说不定也还能逃过去呢,更何况,凭什么其女医交点钱就没事了,她却要丢了职位还从此不能再行医?
  她拿的也不多啊,就别人二倍而已!
  韩盈没有去看楮其,而是看着茶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了一阵,她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而后叹了口气道:
  “你们知道我性格,我说话向来是讲究证据的。”
  韩盈说完,楮其心中顿时只觉着不妙,她连声哀声喊道:“医曹——”
  “晚了!”
  韩盈的脸上好像多了层寒霜,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她眼神凌厉的看着楮其: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
  话音刚落,韩盈紧接着就对屋外喊道:
  “楚田,你进来,把账和户籍拿过来给大家看看。”
  到了这种时候,韩盈怎么还能给对方台阶下?怜悯过度,她这个领导就是软弱可欺了!那之前说的狠话,威胁,又还有什么用?
  楮其,真的是你逼我在动刀杀鸡儆猴啊——
  韩盈不是拿不动刀的人,既然要做,那她就要做的斩钉截铁,不留余地,在楚田和燕武分别拿着账和户籍进来时,韩盈也不给楮其继续狡辩的时间,直接说道:
  “户籍在这里,账也在这里,楮其你给我好好指指,平村多出来的这些药材,是哪里来的?”
  多出来的药材?
  楮其出声,就发觉此人是谁的于秋恶狠狠的看了眼她,而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垃圾一样,厌恶的别开了眼,她来不及想楚田在这面做了什么,只能先对着楚田伸手,由对方把账递过来。
  宛安县的户籍虽然由竹简所写,略微简略,但该有的信息都有,以户主为首,后接家庭状况,子女大概年龄,以及最重要的宅基地,田产数量和好坏,这几年尚傅在这方面下了大力气查,数据都是去年新统计的,基本上没什么水分。
  于秋平日里在医属,按理说和县衙的户籍部门没什么接触,但架不住她计算药材的时候,也需要户籍信息参考,而且那些伏案整理户籍累的腰腿酸痛的文书,偶尔也会过来看看身体,买点膏药,一来二去的,她也对这方面极为熟悉。
  户籍信息和平村账目一对,于秋脸上便浮现出怒意,她扭头质问道:
  “楮其,平村怎么种出来这么多药材?”
  楮其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她想要往后退,身体僵硬的却怎么也动不了。
  楚田看了眼韩盈,见她微微颔首,便心领神会的开口说道:
  “平村的账目,总共虚加了八千六百九十一钱,都是从医属里支出去的。”
  四舍五入,这就是接近九千钱,九十石粮食!
  围绕在于秋身边想要看账目的郑茂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就差一点赶得上她们的基本俸禄了,她怎么敢的?
  梁陌的算数很好,她看着楮其,忍不住道:
  “一个平村就能拿走这些,她手下那么多村子,哪怕只拿一半,岂不是都得让医属倒贴钱给她了吗?”
  这只是个设想,别的女医也清楚,不可能等到医属倒贴钱的时候才发现不对,楮其胆子也不一定这么大,但这个事态发展下去的确是非常严重的,药材的流通需要钱,而医属其实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出来,甚至现在结算都要一个乡一个乡里来,要是医属没钱,整个药材的流转就要崩!
  没办法给农人发钱,不能换成钱粮的药材,那和杂草有什么区别?
  周鱼将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她看向楮其,恨不得咬的不是自己的牙,是楮其的肉!
  “楮其——”
  看着周围女医骇人的眼神,楮其瘫软在地,她两眼发直,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她完了。
  “不是我,我,我……”
  含糊不清的辩解韩盈已经不想听了,她摇了摇头,道:
  “贼律,盗直过六百六十钱,收缴家产,黥为城旦舂。”
  韩盈说话间,目光扫过了所有的女医,被她看过的女医同样是打了个冷颤,她们拿的钱,同样是早就超过这个数了!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楮其,就按律处置吧。”
  面部刺青,风吹日晒,日夜不停的修补城墙,每日连麦饭可能都吃不到一口,还要承受监卒的鞭打,那样苦累的日子,谁能承受的来?
  还有收缴家产,家产,孩子也是家产,从此一家人都要为奴为隶了!
  女医们只觉着寒意再次顺着后背往身上爬,像是有毒蛇从身体穿梭到四肢,让整个肢体都变得寒凉冰麻。
  她们也差点也要落得这个下场了!
  及时上岸的人还能庆幸,即将落到如此境地的楮其在这一刻真的是要跌入深渊,她僵硬的转动脖颈,看向身边露出劫后余生笑容的周鱼,猛然尖叫起来:
  “不,她们也拿了这么多钱!凭什么她们拿了交上来没事,我不行?我把钱——”
  “你闭嘴!”
  郑茂脸色一变,她绝不能让自己被对方拖下水!
  同她想的一样的何止一个?不等郑茂动作,周鱼已经上前死死的按住了她,还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甚至直接有人提议道:
  “割了她的舌头,省得她到处乱说!”
  楮其眼睛瞪得极大,双手胡乱抓着,被捂住的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可此刻已经没人在意了,何齐解下来腰带,将她紧紧的绑起来,还有人将擦桌子的抹布塞进她嘴里,生怕她再说出一句话。
  怕死的人挣扎起来是很厉害的,这些女医们之前吓的腿脚发软,为了保全自己迸发出极大的力量将楮其压制住,而等做完,她们又累的软到在地,还有两个发髻都松了下来,韩盈看着她们略微有些狼狈,却又带着劫后余生的模样,开口道:
  “别让她在这儿碍我眼了,燕武,把她带走。”
  燕武听到吩咐,立刻上前,她身高马大,力气惊人,几个女医才能一起压制住的楮其,她就像是个小鸡仔一样单手领了起来,而后倒拖着往外走,众女医有些惊骇的看着她,直至这两人彻底消失在门口。
  韩盈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摁住一个人和提起来一个已经绑好的人完全是两回事,燕武抬的位置又好,楮其虽是半拖着,可那个姿势,她腿部会不由自主的使力气让自己半站着,这省了燕武不少的力气,不过再怎么说,燕武也是比这些女医强,她在武力上,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身边有人成长的越来越好,韩盈自然是高兴的,她看着女医们发愣的样子,又等了一会儿,才道:
  “好了,都别在地上坐着了,回矮榻上去。”
  闻言,女医们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身,有人却已经腿麻脚软的不行,只得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摸到自己的矮榻上坐着。
  这短短的时间内,女医们经历了两度大起大落,又亲眼看到了楮其的下场,残余的恐惧还存在她们的心中,虽是重新坐了回去,可还是没有放下心来,不仅坐的不安稳不说,就连看韩盈时,也多了几分过往从未有过的畏惧。
  虽不至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像刚进门时,那样热情的招呼,着实没人敢开口了。
  韩盈也没有说话,她微皱着眉头,看她不是多么开心的模样,女医们又开始将心提了起来——这酷刑,还没过去吗?
  不知过了多久,女医才听韩盈道:
  “账出事之后,我去乡下和村里转了转。”
  话音刚落,乡里的女医们心里就咯噔一下。
  从古至今,中间层级的人最讨厌的就是领导下基层,知道的越多,越不好糊弄啊!而对乡医们来说,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乡下村里的乱象?这若是去看过了,那——
  “那些仗着自己会点医术拿捏农户的,我就不再多说,你们自己清理好了,我就问,当初我定下的技不外传,必须通过考核后再收徒的规定,可还有人记得吗?”
  韩盈的话,就像是抡起来的铁锤,猛的砸向众人的胸口,砸的她们喘不过气来。
  她们当然还记得,韩盈专门说过,女医不能太多,不然还是会出现教会徒弟,饿死老师的事情,所以未经过她允许,短期内不允许继续收徒,要收,也得等她发话。
  而女医们也明白这个,当初也的确发过誓要做到这点,可明白归明白,发誓归发誓,偏偏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谁能想到自己做的事会越来越多,自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就是需要会点医术的人打下手呢?
  虽没有收徒,可打下手,教导点东西本身就是开了口子,而韩盈这边还时常带着人往上走,不说走的人过上多好日子吧,仅仅此人走后空出来的位置就足够大家有新的想法了,之前怕没位置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现在可是有位置了!
  当然,韩盈不允许私下招收,要公开挑选,进行考核,选取优秀的医学人才,这点,大家当初也是一致认可的事情。可规定是规定,真做的时候还是要她们来的,那这能做的手脚可就多了去了,提前给自家孩子培养点能力,通过考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想是这么想,不过,女医们也清楚,她们这样的把戏就是钻空子,完全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此刻韩盈一提,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
  坏了,她们不会要受罚吧?自己孩子还能继续考吗?
  韩盈看她们的脸色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她搭建女医体系的时候,选人都是公开招选,按规则,就是不能搞家族私传模式,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别说她这种没有形成明文律法的约定规定,就汉代的法律其实各方面都很完善了,还是一群违法犯罪的人在逍遥呢,人执行的规则,被钻空子实在是太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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