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渊来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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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终于踏出粤江市的土地,野兽饮血,恶徒狂欢。
  第119章
  八月盛夏, 酷热难耐。
  粤江市直飞昆明的航班抵达长水国际机场,出行两省刑侦交流人员陆续走出机场,机场外停了一列专车接送。
  广省省厅刑侦支队和昆明市刑侦代表握手交流, 新洲市局刑副支队专程落在后面等李瓒, 大概过去两三分钟,机场出口走出一个头戴棒球帽、宽松篮球球服装扮, 露出劲瘦修长的小腿, 一双李宁球鞋半遮半掩住凸出的脚踝。
  他缀在一行人最后面,单肩背着个包, 边走边屈起食指顶了顶棒球帽, 露出漂亮凌厉的眉眼。
  刑副支队内心感叹要不是认识李瓒, 他就真以为眼前这小子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明明是快三十岁的人了, 怎么越活越年轻?
  “李队, 这儿。”
  李瓒走过去:“您没跟上队伍?”
  刑副支队:“他们还在寒暄,不着急。等会一起走吧。”
  李瓒看向机场大门外那条宽阔的大道,大道外是停车场, 一辆辆不同型号的车和大巴整齐有序的排列着, 车旁蹲着许多私家司机等待招揽乘客。
  “我不跟着你们走。”
  刑副支队正抽出一根烟,闻言询问:“你想干嘛?”
  “和对象在一起, 你说能干嘛?”
  刑副支队:“真的假的?别唬我, 你对象还能跟着你一起出公差?”
  李瓒:“能。我们顺便过来旅游。”
  “”刑副支队心里直冒酸气, 都是榨出来的、不添水的纯种柠檬汁,“出个公差,至于吗?”
  李瓒呵呵笑两声:“年轻人谈恋爱都是, 刑哥,您不懂。”说完他就看见绿荫底下的江蘅, 当即加快速度:“不多说,我先走了。组织要是问起,您帮忙报备一声,回头答谢您。”
  刑副支队好奇李瓒他对象是谁,于是目光悄摸摸跟了上去,但后面忽然又出来一拨人挡住了李瓒的身影。等人群散了,李瓒早就跑得没影了。
  什么都没看到的刑副支队扼腕,队友高声喊他过去,别磨蹭。
  他进了车,队友问:“是不是少了个人?”、“少了李瓒。这小子人呢?”
  刑副支队叼着没点燃的烟嚣张的说:“陪他对象去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渐渐有人打破冷凝的氛围:“年轻就是精力旺盛。”
  一句话引燃大家追忆青春的热情,众人七嘴八舌吹起十几二十年前有关自己的英勇事迹,至于是真是假、掺杂多少水分,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江蘅提前一周先到金三角探路,今天特意到昆明接李瓒。李瓒进车,安全带还没扣上就先被江蘅压在座椅上亲吻。
  闷热的天气,车里开着空调,冷气充足,贴着窗膜的车窗牢牢关上,杜绝了外界窥探的视线。江蘅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跟随他的气息传来,当嘴唇被吻住时,李瓒的胳膊蹿起无数的小颗粒,分不清是冷气刺激还是江蘅所带来的刺激。
  车外的闷热、车里的冷气,和唇齿纠缠时逐步攀升的情欲,被情欲点燃的热情激发男人的原始兽性,使他们的亲吻不是温情脉脉,而更像是一场激烈的战争。
  互相撕咬,互不相让,猛烈的进攻之下,火花四溅。
  唇舌纠缠的力度过大,口水交换,水声渍渍,粗喘一声重过一声,李瓒紧紧抓住江蘅的胳膊,感受着薄薄的衣衫底下劲瘦有力的肌肉,猛然揪紧拽下来,江蘅衣服上一颗扣子绷断,衬衫被扯开,露出了锁骨,缀着银子弹的项链弹出来,触碰到李瓒的锁骨。
  冰凉的触感在全身灼热的情况下,格外微不足道。
  李瓒仰头,半阖着双眼,任江蘅用舌头玩弄着他的喉结,拽着江蘅胳膊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头发,不松不紧的攥住。
  哔哔――突如其来的喇叭声惊醒了沉迷的两人,后面被挡住的汽车又按喇叭狂催。
  李瓒狠狠地闭上眼睛,五指松开,然后睁开眼观赏崩了扣子形容透着疏狂性感的江蘅。
  江蘅唇角弯了弯,低头轻啄李瓒的嘴唇,懒洋洋的语调里带着笑意:“怎么办?我想继续。”
  李瓒也笑,食指抚过江蘅的脖子,满意的看到江蘅微不可察的颤抖,和他瞬间暗下来的眼眸。惹火烧身后,他就撒手不管,推着江蘅的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开车吧。你还真想在大马路上玩车震?”
  江蘅挺猖狂:“很刺激。”
  李瓒:“滚吧你,我还不想以这种方式荣登新闻各大版面。”
  江蘅退回驾驶座,冲动稍稍被遏制了些,在后面车辆的鸣笛催促声中启动汽车,一路风驰电掣开向距离最近的酒店,快速开房办卡,拉着李瓒上楼。
  一进房就抱在了一起,衣服散落一地,两只手机扔在衣服堆里,期间分别亮过几次,因无人接听而几度熄灭。
  窗外的日光从明亮到西斜,夕阳西下,火烧云遍布半边天空,瑰丽璀璨,像3d打印。
  室内,李瓒赤裸上身趴在白色大床上闭眼平息紊乱的呼吸,白色床单盖在腰际,矫健的后背上全是星点的痕迹,垃圾桶里全是用完的套子,房间内随处乱扔的衣服可见之前的激烈。
  敲门声响起,李瓒不动弹。
  过了一会,浴室里的水声渐熄,浴室门打开,江蘅出来,去开门,接过酒店送来的晚餐。他顶着湿法、穿着款式像日本男士和服的浴服走来,胸膛敞开,那儿有个鲜明的牙印。
  李瓒睁开眼看着他,他就是这样出去开的门,任谁见了都看得出来他是事后的模样。
  江蘅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扶正了坐稳,把餐车里的饭菜都搬到桌子上:“吃饭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李瓒坐正,扯了被单随便圈在腰际,迈开腿的瞬间差点没被酸死,暗地里龇牙咧嘴一番才小碎片挪过去,见餐桌上都是清粥白菜就皱眉:“就这?”
  江蘅瞟他一眼,继续搬运餐车,掀开来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硬菜。
  “这还差不多。”李瓒嘀咕一句,拿起筷子和碗风卷残云似的扫荡饭菜,他实在是太饿了。
  本来飞机餐就特别少,落地了没填饱肚子就和江蘅厮混几个小时,中途只吃了点水和面包,完了继续厮混到现在,终于吃上像样点的饭菜了。
  江蘅也坐下来,虽没李瓒那么夸张的狼吞虎咽,但速度也不慢。
  毕竟他是出力的那个,论起饿肚子的程度也不比李瓒好。
  两个龙精虎猛的大男人很快解决了起码三四个人饭量的饭菜,结束后,本来想点根烟的李瓒摸遍了两人的口袋都找不到,只好叼着根牙签过瘾。
  江蘅塞给他糖果,然后互相拥抱着坐在落地窗前看晚霞。
  一个穿浴服,一个浑身上下就裹了件床单,全身心吃饱喝足了就有闲心风花雪月,就是谈话内容充满硝烟,可能这就是他们区别于他人的浪漫吧。
  李瓒:“广省和云南省合作成立一支特别行动小组,由刑侦和特种兵组成,和他们长年潜伏金三角的情报员联系。”顿了顿,他续说:“我没被选中。”
  意料之中的事。
  这支特别行动小组要完成的任务势必险象环生,于公,李瓒没资格进去,于私,粤江市那么多人盯着程为平,他也不敢真做得太绝。
  所以综合下来,李瓒就是来云南省走个过场,不会有真正凶险的地方。
  李瓒:“你有没有收获?”
  江蘅:“收获不大。我头两天到关累港,在那里徘徊几天打听消息,后来就去金三角,进了大山,不过混不进去。各个山头的毒窝最近戒备森严,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
  关累港是其他国家经湄公河入我国的第一码头,可以前往金三角地区,也是老、越、泰和中国直接进行贸易往来的第一港口。
  港口鱼龙混杂,也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去处。
  而金三角的大型毒窝一般在各个山头里扎寨安营,营寨附近布置巡逻和岗哨,普通人基本上混不进去。
  “你去毒窝里做什么?”
  “探听万千山的藏身地。”
  “他不在缅甸?”
  掸邦军主要是掸族人组成,而掸族是缅甸联邦共和国境内民族,位于缅甸东部内陆。万千山既然是掸邦军队头领,那他应该在缅甸掸族山地里躲着才对。
  “小道消息,缅甸政府决定刺杀万千山。所以万千山逃进金三角一座不知名大山,藏进山里毒窝,不在缅甸境内。”
  闻言,李瓒坐直身体,心念电转:“瞌睡遇上送枕头的了?!”
  逃进三不管地带,这不正是抓捕万千山的好时机吗?!
  第120章
  佤邦, 掸邦第二大特区。
  李瓒不解:“万千山他怎么敢?佤邦境内和中国党中央关系密切,互通往来,由中方出面请求佤联军协助抓捕他应该不会太难。”
  金三角区域地势、势力极其复杂, 难以一言概括。金三角大致范围囊括缅甸东北部境内的掸邦、克钦邦和泰国北部边境、老挝西部边境大小共三千多个村镇, 由于泰国政府采取强大有效的禁毒措施,大部分毒品产地转移至缅甸境内, 剩下一部分产地位于老挝。
  缅甸是一个联邦制国家, 东部的掸邦、北部的克钦邦都是自治特区,拥有独立的政府、军队, 但又听令于缅甸中央政府。
  掸邦分为东南北掸邦, 佤邦位于东掸邦, 是掸邦第二大特区,同样拥有高度自治主权、独立政府和军队佤联军。
  在没施行禁毒高压政策前, 佤邦一直被全球各大国家忌惮。尤其消化了金三角近60的美国, 甚至曾经将佤邦一列领导人员告上法庭,就怕他们上台后扩大佤邦当地的罂粟种植。
  没错,佤邦这个连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地方曾经是全球最大的罂粟种植区。直到佤邦政府主席以人头担保佤邦境内全面禁毒、禁植罂粟, 于2005年实行佤邦无毒区, 并与中方禁毒部门展开禁毒合作,同时和不少的中方企业达成合作关系。
  总结来说, 在缅甸有意铲除万千山, 以及佤邦与中方关系密切的前提下, 万千山还选择逃进佤邦,他是嫌命长还是真的肆无忌惮以为中方对他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江蘅:“佤邦深山多,位于深山中的偏远村落也更多。虽然全区禁毒, 恰恰因此,佤邦看起来最安全。”他开始分析现在的金三角局势:“佤邦现在禁毒最严, 但不意味着毒品流通就少了。它地理位置太特殊,山峦多、适宜种植罂粟,连接着边境,你也知道,凡国家边境则无法度。”
  而毒品暴利,在高压法律打压下都敢铤而走险,何况是在法度不够严格的边境地带。
  “泰国边境的清莱府、清迈府北部罂粟种植区被扫平,禁毒措施严厉,泰国政府风闻万千山近两年来的动作,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不太欢迎万千山。所以万千山不会考虑逃向泰国。”
  泰国边境的清莱府和清迈府北部属于金三角区域范围内,也是目前金三角比较安全的一块区域。
  “至于老挝,我也有些疑惑。”江蘅停顿片刻,重新说道:“万千山也在老挝一带活动过,相比想置他于死地的缅甸政府,老挝应该是个更好的藏身之所,但他躲进了佤邦而不是老挝。我能猜测的理由仅有一个。”
  “是什么?”李瓒不如江蘅对金三角熟稔,他现在一头雾水。
  “中方和老挝关系最好,万千山忌惮。”
  “没理由。”李瓒:“万千山在金三角躲了十几年,十几年来从不敢主动挑衅中方,否则中方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照这逻辑思索下去,他和中方应该没有仇怨,还不至于忌惮中方和老挝关系硬这点。”
  “除非他以为中方已经知道了他曾经在粤江市的所作所为。”
  “楼吉?”
  坑水街大火的新闻沸沸扬扬,可官方并无明确指向16年前的塘山失枪案,照理来说,万千山无从知道警方内部消息,除非有人特意利用这个消息将他困在佤邦。
  而楼吉是不二人选。
  江蘅:“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合作,不算没用。”
  李瓒:“佤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佤邦政府不一定同意我们大范围搜索万千山。”
  就算同意,逮捕到万千山后,佤邦政府也必定不会把万千山交由中方审问。
  “可以找当地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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