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行为之前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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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曲奇又被于纪仟从楼上薅下来,两人直奔医院。
  于纪仟要带她打九价。
  坐在于纪仟的车里,看男人专心开车的样子,曲奇问:“哥,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女生要打九价。”
  这太神奇了,她以为于纪仟这种铁直男,不会注意这种事情。
  于纪仟:“……昨天听他们聊天,刚知道的。”
  昨天众位长辈聊天时,闫敏提醒郑玉温:“你记得给奇奇在社区医院登记打九价疫苗。现在女孩子都要打的,是保护她们。”
  郑玉温说:“已经给她在社区医院排队了,一直没排上。”
  闫敏说:“有性行为之前打就行,反正奇奇符合,慢慢给她排着嘛。”
  曲奇尴尬得想死……她不仅不符合,甚至性行为对象之一正坐她旁边……
  闫敏慈爱地看着曲奇,完全是出于好心,说:“咱们奇奇找男朋友可要擦亮眼睛,对你再好的都要警惕,就算是熟人都要小心。”
  旁边对她好的、熟人于纪仟,无声地抬头看闫敏。
  曲奇:……
  谁来救救她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跳过这个话题,郑玉温和闫敏开启了更炸裂的话题,郑玉温问曲奇:“你们队伍是不是有个男生受伤了?什么伤?”
  说的是邱风,被于纪仟捅了一刀后至今还没出院,在医院无聊到只能玩手游,平时在群里跟他们闲扯淡,不是跟这个聊天,就是跟那个聊天。
  曲奇:“骑车摔着了”。她报了战队官方说法。总不能承认是受了刀伤吧,妈妈更要担心她。
  “严重吗?”
  曲奇下意识宽慰:“没事,过两天他就会——”
  意识到始作俑者就在旁边,甚至感受到了于纪仟凉凉的视线。
  她立即改口说:“过两天他就会——死掉。”
  曲奇一边在心里疯狂鞠躬道歉以挽救功德,一边悲叹:“人已经不行了!太惨了!”
  郑玉温吓了一大跳:“这么严重啊?”
  曲奇爸爸问:“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死掉。”
  于纪仟爸爸说:“世事无常。”
  闫敏说:“骑个车都能摔成这样,真是命不好。”说着,感慨道,“人啊,平时真要积德行善。你别不信,你那个队友可能干过不好的事。”
  平时根本不听这套逻辑的于纪仟,此时给闫敏的杯子添满,“妈,您喝茶。”
  曲奇:……
  -
  打完疫苗,留观30分钟。
  没想到还挺疼的……曲奇大臂传来一阵阵酸痛,跟于纪仟说:“这可能是我打过最疼的针。”
  于纪仟还在想刚刚护士的嘱托——总共叁针,还有两针要过段时间再打。
  于纪仟叹气:“早知道叁针要分开打,就不让你在老家打了。”
  代表接下来,他要腾出两次的时间,来回开五个小时的车,带她来打针。
  曲奇说:“确实效率低……要不顺便你也打了?”曲奇想到这儿,觉得对啊,说:“男人也可以打HPV疫苗啊!”
  于纪仟看着旁边的女孩。曲奇长发披散着,原本被撩开的衣服也已经穿好,此刻正单手摆弄手机,给EZG的队友发微信,通知他们自己因为打针而战斗力锐减,接下来几天可能打不了游戏。
  于纪仟思考了一下,尽量委婉地说:“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曲奇点开游戏复盘视频,低头看得聚精会神,顺口回答:“那你怎么办,你也需要保护啊。每个人都应该打hpv,万一你跟人家那什么,对方携带呢。”
  出于某种心理,于纪仟实在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
  于纪仟说:“我……就不需要了。”
  曲奇盯着视频,嘴上回他:“什么跟什么……啊,这走位太厉害了!”
  她是一丁点言外之意都没听出来。于纪仟有些感慨,又觉得无奈,揉一下她的头顶,“你打了就行,我用不着。玩你的吧。”
  观察室等候的长凳上,两人挨着坐着,各自低头看手机,自在地做着自己的事,画面却莫名的和谐。
  ——
  打完针,于纪仟带曲奇去吃她一直嚷嚷着馋了的火锅。
  两人点完菜品,曲奇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等了很久,服务生小哥终于姗姗来迟——“不好意思,今天人手不够,上菜来迟了……”
  曲奇和他攀谈起来,“你们店以前不这样啊,今天为什么这么慢,我差点睡着。”
  服务生小哥正用勺子挖虾滑下进锅:“工资降了,好多同事都走了。”
  曲奇惊讶道:“降工资?”
  这家店在周围也算是小网红店,客人并不少。哪怕现在也是,没几个桌位是空的,而且菜品价格偏高,应该挣得很多才是,居然会给员工降工资?
  服务生小哥“啪叽”扔进锅里一个虾滑,“资本家嘛,就是这么丑陋。”
  曲奇刚要应声附和,嘴都张了,临时有事又闭上。她眼睛看向对面的500亿美元资本家于纪仟。
  于纪仟好笑地看着她。
  服务生小哥还在输出:“让资本家掏点钱,真是难死了。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资本家都应该被挂在城墙上!”
  小哥把虾滑都下完,资本家也骂完,施施然离开了他们这桌。
  曲奇头低到最低,肩膀颤抖个不停。
  给她夹了点鱼,于纪仟说:“想笑就笑。”
  瞬间,曲奇爆笑出声。
  笑完,曲奇揉着自己酸疼的肚子,解释说:“那个,不是笑你啊。”
  于纪仟看着她笑,半晌,扬眉:“你也觉得我是资本家?”
  曲奇反倒疑惑:“你难道不是?”
  火锅店暗黄的灯光下,曲奇悠哉悠哉地吃着他给她夹的鱼。
  于纪仟觉得,有些事,或许有必要跟她说明。
  “临水小区那套房子,其实以前被我卖过。”他忽然说。
  临水小区有一套于纪仟父母给他买的房子,在他小时候就买给他了,也不值什么钱。曲奇当然知道,但没想到,居然被他卖掉过?
  “为什么?”曲奇问。
  于纪仟跟曲奇对视,说:“为了凑钱。”
  “啊?”曲奇下意识地觉得,于纪仟怎么会缺钱?
  “刚创业那会儿,”于纪仟语速很慢地说,“没人相信我能干成,都觉得我会赔钱,也没人肯给我投资。”
  曲奇神色惊讶。在她看来,环榕是固有的,已经存在的成就,却没想到在最开始,它的诞生也曾经被质疑。
  于纪仟看着咕嘟咕嘟沸腾的火锅,微微低头,回忆起当年:“那时候跟他们要钱太难了。在饭局上,只能不要命地喝酒。”
  “我想拉投资,就得守规矩喝酒。他们喝,我更要陪着。”
  “都是白的,一口一口灌。”
  “有一次,又是不要命地喝。和资方聊得很好,他也喝了很多。”
  “然后呢?”曲奇不由得问。
  于纪仟缓缓说:“然后,他全吐在我身上。喝的酒,没消化的食物,胃酸……全吐到我身上了。”
  曲奇目瞪口呆。她知道于纪仟爱干净,有点洁癖,这种场面她光是想想就受不了,更何况于纪仟?
  “他身上、我身上、餐厅的桌椅和地板上的呕吐物,最后都是我收拾干净的。”
  曲奇被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还有很多。刚创业那会儿”,于纪仟声音低沉,“什么活儿都干过。开始是我一个人熬,后面是带着一群人熬。那么多人的信任,我更不敢辜负。”
  “有一次熬过头,倒在台上。醒来才知道,是身体到极限了,医生把我说了一顿,说不能这么不要命。”
  “哥……”曲奇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于纪仟看着她,深深叹气,“都过去了。没事。后来慢慢就好起来了,不用再那么拼了。”
  曲奇听在心里,还是觉得难免心疼。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受了这么多苦。
  晚上,两人一起在书房,曲奇看直播,旁边于纪仟一直在工作。
  在她看来,于纪仟根本没有如他所说“不用再那么拼”。
  环榕高层开电话会议,曲奇被吃火锅时的那些话说得心里堵得慌,特意没出去。
  于纪仟也没赶她,曲奇就坐在沙发里听于纪仟工作。
  在已经积攒很多其他工作的情况下,韩总监问他:“于总,那二组手上那个项目,还做吗?”
  于纪仟眼睛闭着,嘴里咬着没有点燃的烟,闻言竟嘴角上扬,声音有点痞气地说:“问我?这生意我要是不干,环榕就该换总裁了。”话语间,意气毕现。
  曲奇神色发呆地看着于纪仟。
  分析了半个小时的行业形式和公司发展战略后,电话会议结束。江总给他单独打电话请他指导工作,于纪仟叁言两语,掷地有声地说他目前工作存在的问题。
  一个听声音很糙的大汉子,竟然被于纪仟说哭了。
  曲奇小声说:“他都哭了,好可怜,你别说他了……”
  于纪仟忽然乐了,跟江明说:“你现在给你客户打个电话,就这么哭着打。”
  江总哭得更厉害了,“于总——”
  于纪仟说:“打。”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曲奇搞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只能窝在沙发里不敢出声。过了半个小时,竟又接到江总的电话。
  那边的男人还是哭哭啼啼的,但是声音带着喜悦,“于总……我把我的心路历程,和规划得有多用心,都跟客户说了,他竟然说可以考虑!听他的意思,有很大希望这项目会给我了……”
  于纪仟声音微懒,“嗯”,他揉揉眼角,“以后做事别老给自己设限。其他问题去问韩涛,或者小陈——别什么事儿都来找我。”
  说完又把电话给挂断了,对着电脑继续处理其他工作。
  曲奇彻底被这一套连招秀到。
  原来这就是工作里的于纪仟。
  野心勃勃、战意如新。
  果断且有洞察,执行力惊人,说一不二。
  她想起网上形容于纪仟的话。
  短短六年里,他像盘踞在行业里的巨兽,果决地抓住每一个机会,从零开始杀伐出绝对领先的市场份额。他进攻性十足,不曾疲惫,甚至不曾放缓,永远以最激进的姿态对待市场。
  遇到竞争,更是从不给对手任何一点机会。
  任何对他不利的,最后都会被他报复。
  他狠绝到,不会轻易放过谁。
  想到这里,曲奇猛然惊醒。
  她也曾对不起他。
  或者说那可能是他人生里遭受到最大的背叛。
  他对她太好了,带她打针,带她吃火锅……于是她忘记,他曾差点把她掐死在他的手下。他真实地,拿刀捅过别人,冲着大动脉捅的,如果没有如今的地位,他一定会被判刑、去坐牢。
  于纪仟的本性,是如此狠戾。
  在商场上,他睚眦必报。
  那么,他……也会报复她吗?
  曲奇看向书桌前的男人,是一贯的英俊。看向她时,眉目柔和。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应该已经原谅自己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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