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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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要走,我急中生智,追上了他的长腿,好像闲话家常一般的问,“听说最近hsbc因为洗黑钱闹了丑闻,连伦敦的合规官都引咎辞职了,汇丰全球股价波动,四少没有亏很多吧。”
  勋暮生嘴角噙着笑,“谢谢你,最近好像很多人关心arthur和hsbc。”
  “arthur做空汇丰,赚了很多,如果你担心没有人给你付黑卡的钱,那么你可以把你那颗胆小脆弱的心放在肚子里。”
  我一听,这就好办。
  我赶紧说,“四少大赚一笔,有没有送你礼物啊?我觉得新出的阿尔法罗密欧很棒!那谁不是说过,‘如果其他国家创造了设计理论,那么意大利就创造了设计哲学……阿尔法罗密欧就是性感、卓越、梦想的佼佼者!’”
  勋暮生呲之以鼻的一声叹息。
  “意大利?切~~~……一个只会投降,踢足球,喝酒和搞女人的国度,你能期望什么?”
  我,“可是英国也只是一个喜欢足球,喝酒,和搞男人的国度,你不是也很喜欢他们的车子吗?就好像那个啥,阿斯顿马丁?”
  勋暮生鄙夷的一只手指戳向我的脸蛋,“你懂什么?我订的车子就是优雅、完美、极致与绝对的尖端!艺术与科技的完美媾和!如果你走进车子的哈罗斯百货,你一眼看到的最璀璨夺目的东西,一定就是我这辆爱车!”
  “错过它,我会终生遗憾的。”
  “好了。”
  他拍了拍我的脸蛋,好像我是他的爱犬。
  “听说你开了一辆东风日产的suv?诶,你生存的环境太恶劣,档次太低,跟你说这些是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等你明白什么是阿斯顿马丁的时候,太阳就会从西方冉冉升起了。”
  看他这个样子,我彻底死心了。
  周末,这边的戏一拍完,我赶忙回北方。我刚出机场,就看到徐樱桃开了一辆白色的,满是灰尘的雪佛兰过来接站,那个眼神,就好像我之前养过的一只小狗,黑丢丢的,不说话,似乎受到了我的虐待。
  他搓了搓手,“爱丽丝儿啊,我的车子的事儿,办的肿么样了?”
  我心中充满了愧疚。
  于是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这事儿快成了,我答应的事绝对没问题!那个,我们公司那几个片子送审的事儿……”
  他一乐,露出两行白惨惨的牙,被太阳一照,我都觉得晃眼。
  他也拍了拍我的肩膀,“没问题,答应你的事儿,我也没问题。等我一提车,你们公司那几个片子一起pass!”
  我只觉得心凉快了半截。
  中午他请客,在仿膳吃肉末烧饼。
  我一个烧饼还没有塞进嘴巴里,katie杨的短信就过来了,说有关部门把我们公司的几个片子都扣了,说都有问题,需要仔细审。尤其点名说了一个,那是一个青春故事片,因为没有镜头中没有高楼大厦,不能体现我们改革开放三十年的伟大成果,而无缘各大卫视的黄金时段。
  我按黑了手机,看到徐樱桃正在慢条斯理的吃鱼翅泡饭。
  我摆明车马问他,“是不是那辆神马阿斯顿牛丁不到你手中,我们公司的片子不给放行?”
  徐樱桃眨了眨眼睛,忒无辜。
  我无语,叹了口气,问,“成,你只告诉我一件事,那辆车现在在哪里?”
  徐樱桃,“还在秀场呢!咱们国内就那么一辆车,还不得好好展展,哪儿那么容易收起来!”
  我站起来,“好,把你的高尔夫球杆给我,咱们去秀场。”
  他又眨眼睛,“干吗?”
  我扯着他向外走,“准备好钱,提车去!”
  车展秀场内,人山人海。各色科技怪兽一般的名车安静的卧在站台上,任凭那些衣不遮体的女人们在它们旁边或者身体上,或趴或扭,或舔或仰,折腾出千般娇媚,惹出万种风骚。
  徐樱桃通过了资产证明,能在万千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近距离的接触这辆灰色的神物,而我作为他的plusone,也能凑过来,仔细上下左右前后看个够本。
  我和徐樱桃还算淡定,没有尖叫着昏倒(听说有人真这样做过),而旁边陪同的销售如同英女王的彭布罗克威尔斯柯基犬一般,昂着头颅,身穿高级套装,貌似气质高贵,却四肢短小,尖嘴猴腮。
  她对徐樱桃说,“我们只服务于最高贵的客人,我们只提供最顶级的产品,如果今天您全款下订单的说,最快可以在两年后提车。”
  徐樱桃看了看我。
  我歪了歪脑袋,从包包中拿出蛤蟆镜带好,又从宽大的波米长裙中抽出那个高尔夫球杆,二话不说,直接对准这辆高贵无比的阿斯顿马丁的玻璃猛砸!
  砰砰!!~~~砰!!~~~~~~
  它的玻璃愣是一点没有碎裂,就出现了一些刮痕。
  销售尖叫着昏了过去。
  我在保安冲上来的时候,把旁边的徐樱桃推给了他们,双手一摊,“这是徐先生,他会原价赔偿的,或者说,他更愿意全款把它买下来。很遗憾,看样子你们需要尽快从国外再运另外一辆车子过来给勋先生,因为他肯定不要一个……嗯,怎么说呢,一个顶着破碎玻璃极其具有残花败柳气质的车子,无论车子的脑门上是不是刻着一行大字——iamastonmartin!!”
  30秒钟的静默。
  然后,是现场咔嚓咔嚓闪光灯的声音。徐樱桃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包住我的脑袋,我只听见他的声音,“走,咱们找个凉快的地方谈。这车子我买了,咱们聊聊内饰的问题,我可不想我的车子出现神马爱马仕的玩意儿,我喜欢荷兰手工绘制的羊绒,冬暖夏凉,还有,我喜欢的颜色是亮的,不是黑色这么装腔作势的玩深沉的东西,我想要的东西是看到一眼就心情很好……”
  我被他搂着,推着一步一步走,心中暗暗寻思着,勋暮生那一关怎么过呢?
  半夜三点,当得知et的片子全部pass和车展现场关于我所有的照片都被谋杀在摇篮中的消息之后,我大叫一声,在床上翻个滚,正想着去洗澡,谁知道听到了手机震动,一个短信发了过来,前面写的是,fromarthur.
  我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couldyoupleaseexplainit.
  接着发送过来的是一段录音,我能清晰的听到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听说你是最好的私家侦探,只要给你2万块钱,你可以查任何的事?那好吧,帮我查一下名叫苏离的女人,我需要她的一切资料。
  ……
  我心惊肉跳,既恐惧于勋世奉的诡秘,又惊叹他的天罗地网。
  屋子安静的死一样的寂静。
  浴室中的水龙头似乎没有扭紧,正在滴水,一下,两下,三下,似乎一辈子那么长。
  五分钟后,手机响起。
  我接听,哑着嗓子说,“四少。”
  电话那边是一个异常安静的声音,似乎是湖水那边遥远的歌声,穿透雾气飘了过来,“是我。”
  “我收到你的短信了。”
  “嗯。”
  我,“……”
  电话那头,“你有一分钟的时间。”
  我卡住了自己的嗓子,似乎在收服那颗狂乱的心。
  我,“我嫉妒,因为我知道七少喜欢的女人是她,不是我,所以我嫉妒,想要知道她的事。”
  过了十秒钟,那边的声音说,“你越界了。”
  我赶紧回答,“是的,可我还是嫉妒。”
  嘟嘟……
  勋世奉挂断了电话。
  我也不知道我是过关了还是没有,不过我知道,自己想要知道我上辈子死亡的真相的过程,似乎越来越惊悚了。
  我究竟是怎么死去的,这是一个谜。
  46
  chapter10
  车对于男人,就好像高跟鞋对于麦当娜,画皮对于厉鬼,那是遮羞救命的玩意。[].
  徐樱桃自从有了那辆数千万的阿斯顿马丁,他开着四处兜风,见了一卡车装的大小投资商,拉来了不计其数的投资。
  那些投资商原本精明的头脑在看到阿斯顿马丁的一瞬间,都变成了豆腐渣,他们吝啬的如同欧也妮葛朗台她爹一般,却给徐樱桃开出了一张一张巨额支票。投资商们很傻很天真的认为,即使徐樱桃的生意赔了,这颗车厘子会用自己的钱帮大家买单的,谁让人家开的车都是阿斯顿马丁?
  天知道,车厘子这个用鬼子进村大扫荡一般的热情冲进我家,抢走我最后一包康师傅香辣牛肉面的家伙,会在生意失败之后会为大家买单?那一定是摩西分开了白洋淀,慈禧太后裹小脚,孔子成了高丽棒子——这个世界已然神魂颠倒。
  我很忙,真的。
  帮助车厘子提车的那天夜里我就回到了保定,继续赶拍那一部《世界的尽头是杨村》,连着两个星期赶戏,我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状态中,手机网络一概全无,当我终于从那个历史辉煌、鸟不拉屎的地方重返人间,已经是早上4点半,晨曦初显。.
  乔深开车。
  男人就是男人,别看他赶戏赶的跟狗一样,喝了一锅人参鸡汤就能恢复的神采奕奕。
  我坐在副驾位子上,耷拉着脑袋犹如丧家之犬。我按下车窗,从右边看着沉睡中,却在慢慢苏醒的城市,忽然有一种淡若游丝的情绪。
  靠近我住的地方,那边是一大片草地,早起的几十个大妈围做一团,双手欢快、剧烈而快速的拍着巴掌,一个一个的口中还念念有词:“返——老——还——童,倒——着——活!哦哦哦,啊啊啊!!——”
  车子停稳,我赶忙解开安全带,打开门,顶着一张囧脸到后面拿我的行李箱。后盖一打开,我伸手,可是我的手腕却被乔深挡住了,他的手指是温的。
  我,“乔天王?”
  乔深,“我帮你拿行李,你困的已经不会走路了。上楼的时候要是磕了碰了,你能参加这两部戏的宣传,车厘子会抓狂的。那是他制作的第一部戏,可不能没有女主角。”
  我双手咋开,乐的有事天王服其劳。
  不过,就是感觉手腕感觉有微妙,那种就像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吃了一块烤的香酥的蔓越莓饼干,饮下一杯加了柠檬的英国茶一般的感觉。
  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还是太长时间没睡觉,眼睛出了毛病,我怎么就觉得眼角余光扫到有白炽光闪了一两下?
  我跟着乔深上楼,他帮我拿着行李,我忽然问了一句,“乔天王,不会有人偷拍吧?”
  “偷拍?”乔深侧了一下脸,他那个民国头型,让他像足了二泉映月里面的瞎子阿炳。他说,“没关系,et的宣传已经决定炒作我们的绯闻了,别的狗仔偷拍只能为我们推波助澜。”
  我抓了抓脑袋,“我到不怕是狗仔,我怕的是……”勋四少的国王人马……
  乔深,“怕什么?”
  我连忙说,“乔天王跟我这样的小虾米炒绯闻,我怕害你跌身价。”
  乔深斜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终于也没有再说啥。
  我住的楼层到了,于是我让乔深先把行李箱子放下,我拿钥匙开门。
  哗啦。
  谁知道,钥匙刚转了一圈,我家的大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我和他四目相对,忽然有一种大脑死亡的幻觉。
  他单独一个人。
  标准的北美权贵的装束。
  一身白色,极其名贵的羊绒衫,一条价值2万美金的貌似不起眼却该死的怎么看怎么顺眼的休闲裤,一双手工鹿皮鞋,看上去好像刚从马场回来一般。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脑子转过十万的为什么,也转不出为什么他能在这里的原因。
  我因为紧张而吞了口水,嗓子眼里咕咚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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