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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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路西楼还是对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是洪水猛兽,离得近了就会有生命危险。
  霍青川知道他心急了,路西楼不过才几天不理他,远谈不上时间久,他大可以慢慢来,等路西楼接受他心仪他,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一想到路西楼抗拒见他,不想和他有来往,霍青川就控制不住地想去找路西楼。
  霍青川的沉默落进路西楼眼底,也让他心情复杂。
  理智告诉路西楼说他这样做不对,毕竟方玄正把他带回玄青宗后,一直是霍青川在照顾他,他的衣服饰品,乃至日用月钱都是霍青川提供的,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如此绝情。
  可霍青川对他存了别样的心思,一想到这事儿,路西楼心里就别扭,别说和霍青川正常交流了,他都不敢看霍青川。
  路西楼受不了这气氛,选择去做乌龟,准备逃回小院,“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
  路西楼话还没说完就被霍青川打断,而这次霍青川一改先前的温和,态度强硬地说,“阿凌,我们谈谈。”
  就算是刚来玄青宗那几个月,路西楼都没见过这样的霍青川,所以乍然看到霍青川这么严肃,路西楼很没出息地被吓到了,并且更抗拒和霍青川交流了。
  “游秋说笑了,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哪有什么事需要谈……”
  “还是有的。”霍青川再一次打断路西楼,这次更开门见山了,“不聊别的,就聊那天的事。”
  霍青川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路西楼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他嘴角落了下来,再笑不出了,“那天的事没什么好聊的。”
  霍松做好了酥饼,趁热端出来给霍青川吃,看路西楼也在院子里,他想到了这几日的异常,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霍青川看到霍松走了,才再收回视线,去看冷着脸,眉眼却尽显紧张的路西楼。
  霍青川是有一点想笑的,不过他没有笑,一是这种场合不适合笑,二是怕笑了会热路西楼生气。
  “当然有得聊。”霍青川问,“在这里还是去书房?”
  地上积了不少雪,一旁的竹子也被雪压弯了,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鸟鸣。这确实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只是想到霍松在做酥饼,随时有可能过来,路西楼还是选择去书房。
  书房点了香,还烧着火炉,比外面暖和许多。
  “过来坐。”霍青川招呼路西楼到桌边坐,还给他倒了杯热水,“暖暖手。”
  路西楼有些感动,接过水后,抿唇一笑道,“谢谢。”
  “又跟我客气。”霍青川屈指弹了路西楼额头一下,但用劲不大,路西楼不觉得疼,他也没躲。
  可耳朵有点热。
  路西楼双手握住水杯,低着头不看霍青川。
  霍青川见路西楼这样,没忍住笑了,“阿凌。”
  书房比院子小,霍青川的存在感瞬间被放大,路西楼想忽略霍青川都做不到。
  “干什么?”路西楼不自在地开口。
  “说说那天的事。”
  路西楼还是拒绝:“我不想说。”
  “我知道,但是今天必须说。”霍青川眼神温柔,声音也温柔,“你听我说。”
  路西楼沉默不语,霍青川也不着急,跟着保持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路西楼终于有反应了,小声地应了一句好,“你说。”
  “我很抱歉那天吓到你,不过如果能重来,我大概还会那样做。”霍青川说,“一开始你被师父带回宗里,我确实是把你当师弟,想着师父不在,我要照顾好你。”
  说到这里,霍青川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对你有了别的心思,只要和你呆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去看你,若是你没在我身边,我也会想你。”
  霍青川要说的远不止这些,可他不敢全说出来,怕那些话吓到路西楼。
  “我不想你难过,我想要你开心,想看到你的笑。”霍青川眼神越发温柔,路西楼受不了了被他这样看,干脆别过头,躲开了霍青川视线。
  霍青川顿了一会,才再开口道,“最主要的是,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仅想抱你,还想亲你。”
  “阿凌,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我甚至做好了独自一人过一辈子的打算。”霍青川说,“但上天让我做到了你,我便改了打算。”
  “我想和你成亲,想让你做我夫人。”
  早在霍青川说第一句话时,路西楼耳朵就跟被火烧过似的,烫得不行。
  等霍青川话说完,耳朵上的热意蔓延到脸上,路西楼脸烫得能煮熟鸡蛋,还红得像擦了胭脂。
  在路西楼眼里,霍青川是内敛的,是温润如玉的,绝对不是外向的,热情的,他想象不到霍青川竟然能说出这些话。
  “我知道阿凌你不喜欢我,对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回答,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霍青川前面说的那些话,路西楼都回答不了,这句话他倒是能回了,“什么机会?”
  “让我追你的机会。”
  “你!”路西楼想要一句话堵住霍青川嘴,一抬头就撞上霍青川满是笑意的眼,路西楼大脑空白,忘了忘说什么。
  霍青川还在笑:“我什么?”
  “你不要脸。”路西楼恼羞成怒,用力剜了他一眼,骂了这句还不够,又补充了句,“登徒子!”
  而霍青川被骂了,也没有生气,眼底的笑意反倒更浓了,叫路西楼看了脸热。
  第134章
  路西楼原本以为他会和霍青川一直尴尬下去,但霍青川开诚布公后,他们竟然达成一种诡异的默契,又恢复到从前的相处模式。
  “……路师弟,我还是觉得你和青川师弟不对劲。”雪刚化掉还很冷,吕子晋裹得像个球,拿羽毛逗小花玩,同时说出他心里的疑问。
  路西楼撑着下巴看吕子晋逗小花,听到他这么问,不由得一愣,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否认,而是反问道,“怎么说?”
  “感觉啊。”吕子晋飞速眨眼,表情神秘,“如果是之前,你俩好腻歪的。”
  吕子晋给路西楼举例:“以前我过来找你,青川师弟总在旁边陪着,”吕子晋嘘了一声,“他一出现,你就看不到别人了。”
  路西楼被吕子晋说懵了:“我还会这样?”
  “当然啊。”吕子晋语气激动,“年前我来找你玩儿,还没在院子里坐一刻钟,青川师弟就端着吃的过来了,看你忙着和我聊天,青川师弟便动手喂你吃,后面你张嘴吃了,你视线就黏在青川师弟身上了。”
  吕子晋不光说,还模仿起来,让路西楼看他当时的眼神。路西楼并不觉得他和霍青川相处哪里不对,可看到吕子晋模仿,他脸就像被火烤似的,热得像晒了几个时辰的太阳。
  “我学的像不像?”吕子晋没察觉到路西楼的反常,还让他评价他的模仿。
  路西楼拒绝承认他在霍青川跟前是这副样子,睁眼说瞎话道,“不像。”
  “那就是像了。”吕子晋了然道,“路师弟要是说像,我还会怀疑,但你要说不像,就一定是像。”
  被吕子晋拿捏住心态让路西楼懊恼,他迅速转动脑筋,想要反驳,可吕子晋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笑呵呵地开口,“所以你们到底怎么了?难不成真闹矛盾了?可这都快半个月了,你们还没和好?”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路西楼之所以回答不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不想说,或者他抗拒去回想他和霍青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霍青川不同于路西楼遇到的其他人,他可以说是他生命里的一道光,正是因为有霍青川,才有如今的路西楼。
  正因如此,路西楼不可以敷衍霍青川,必须认真且真挚地回答霍青川,而问题也出在这儿:路西楼摸不清他对霍青川的感情。
  是喜欢吗?路西楼不确定,毕竟他从没喜欢过谁,完全没有参照物,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那就是不喜欢?路西楼更不确定了,否则他大可以直接拒绝霍青川。
  路西楼脑子转的飞快,短时间内脑中闪过好几种答复,不过都一一被路西楼否决了。
  “没闹矛盾,我们好着呢。”路西楼正准备往下说,抬眸就见霍青川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
  “打扰到你们了?”霍青川露出一个抱歉的笑,“霍松熬了粥,我盛了两碗给你们送来。”
  霍青川走到桌边坐下,示意吕子晋喝粥,他却拿了勺子给路西楼,“阚安怎么没过来?”
  “被师父留下练剑。”吕子晋还记得路西楼没回答的问题,索性问起霍青川,“青川师弟,你和路师弟吵架了?”
  如果是以前,吕子晋不敢在霍青川面前太放肆,可多了路西楼,他过来这边的次数变多了,和霍青川也熟悉起来,所以吕子晋胆子也大了,才敢直接问霍青川。
  路西楼听到吕子晋这么问,人都傻眼了,他哪里想得到吕子晋会直接问。
  路西楼粥也不喝了,用力瞪了吕子晋一眼,便对霍青川解释说,“游秋你别……”
  霍青川打断路西楼,看着吕子晋问,“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吕子晋最怕霍青川不接话,看霍青川接茬了,吕子晋松了口气,顺势往下道,重复了刚才和路西楼说的那些话,“以前你们不这样的。”
  霍青川诧异吕子晋的敏锐,他没想到吕子晋竟然能看出来。但看出来归看出来,他不承认,吕子晋也没办法。
  “没吵架。”霍青川笑着说,“非要说有什么问题,大概是我做了点错事,惹阿凌生气了。”
  吕子晋好奇道:“做错事了?”
  这是追问的意思了,吕子晋等着霍青川回答,只不过霍青川莞尔一笑,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吕子晋去看路西楼,见他低着头在喝粥,耳朵已经红了透了,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再问。
  喝完粥后,吕子晋没在这边呆太久,便起身告辞了。
  吕子晋一走,院子里只剩两人一猫,路西楼拿着勺子小口的盛粥喝,没敢抬头看对面,怕霍青川又说一些让他招架不住的话。
  好在霍青川并没有这样。
  “过几日立春,城里有迎春会,听说会很热闹,阿凌我们下去看看吧?”霍青川征求路西楼的意见。
  路西楼没听说过迎春会,顿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迎春会?”
  “对,恭贺新春到来,祈求今年丰收。”霍青川说,“路边会有各式各样的商贩,我们还可以玩滚灯,也可以去看打铁花,或者鱼龙游街。”
  路西楼老家没有这样的习俗,他更没听说过鱼龙游街,顿时很是好奇,加上霍青川没有提那种事儿,路西楼放下心,犹豫片刻还是应了。
  “那成,我去准备。”霍青川说,“再晚一些时,城中会放烟花,我们可以看了烟花再回来。”
  路西楼担心道:“不会太晚了吗?”
  虽然城就在山下,可是上山也需要一个时辰,看完烟花再回来,确实太晚了。
  “阿凌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霍青川忍着笑说。
  路西楼茫然地啊了声:“什么?”
  “宅子。”霍青川笑了起来,“我们在城中有宅子,所以不用回山上,再者春天到了,我们可以去种花了。”
  宅子里种的花不多,去年冬天大雪压枝头,宅子里开得最艳的便是梅花,且还只有一个院子里有。
  路西楼嫌弃那样不好看,打算多种一些梅花,顺带种些竹子,这样布景会好看很多。
  提到种花,路西楼来了兴趣,嘴角不再绷直不上扬,眼底的笑意浓到散不开,“好,我要去宅子里看看。”
  下山那天是个大晴天,两人难得没坐马车,而选择了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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