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当真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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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他就是癸水命啊!
  他是带着大使命来的,自然也包括帮助姜临这种孤煞命格了!
  他猛地站起来,按住姜临的肩膀:“就是我!你命里缺我!”
  姜临被他摇得有点懵,缓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近癸水命的人,而你正好是癸水命?”
  风澈疯狂点头,叉起腰:“果然,我当你大哥就是命中注定。”
  他把手里的笔一丢,拉起姜临走出教室:“走走走,大哥领你到后山玩去!”
  姜临迟疑了一下:“可是下午还有课……”
  风澈摆摆手:“过生辰上什么课?以我之见,过生辰应该立为节假日,直接谁过谁放假。”
  “可是你刚被罚了扫厕所,再逃课……”
  风澈捂住胸口,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悲痛:“没事,你过生辰,陪着你,记得别忘了陪我一起扫就行了。”
  *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风澈回到宿舍,扎在床榻上倒头就睡。
  姜临无奈地看了一眼,走到床边,帮他把鞋脱了,盖上被子。
  他把四角掖好,仔细检查确定风澈不会因为漏风而着凉之后,站在风澈床边,忽然发觉再难以离开脚步。
  他从未过过生辰,即使姜家每个人都知道他出生的日子,但所有人都觉得那天分外的晦气。
  他自己也觉得。
  但今年不一样,有人给他过了生辰,甚至驱散了他心底微妙的难过。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总归不是他还在期盼着谁过来在乎他。
  十岁之前,他眼里只有生死存亡,十岁之后,他就算过上安逸的日子,也不该在奢望里沉沦。
  可今天他收到了太多太多,无一例外都源自于眼前人。这人自己熬到最后累得不行,还要咬牙说守到子时生辰结束,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往日看着姜家有人过生辰,收到的礼物都无外乎是灵器符箓灵草一类,琳琅满目,他却总觉得没什么可以羡慕的。
  而这个人,说是陪他过生辰,送他烤鱼,送他烤兔子,送他在山上随手拔的野花,甚至送了卜算命格的一卦。
  若是生辰应该这般过,他想,他真的应该羡慕一次那些年年有人陪着过生辰的人,或者说,是有风澈陪着过生辰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新奇,又太真挚,他如今回想起来,甚至还是觉得惶惶不安,担心自己不配。
  “有大哥陪……肯定,那什么孤煞命格,没了……”风澈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一句,踢开一角被子:“我们可是命中注定……”
  姜临附身掖被子的动作一顿。
  命中注定……
  他把这几个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目光落在眼前之人的面颊上,呼吸也放轻了。
  几乎是鬼使神差一般,他的视线从眉眼到鼻尖,唇角到耳垂,一路逡巡,细致入微,将风澈轮廓的每一个弧度记在心底,直到他不知满足地探出指尖,在即将触及到对方微微嘟起的唇珠时,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像是担心躺在榻上沉睡的人醒过来,又像是骤然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所作所为到底意味着什么,慌忙将手藏回袖口,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后退一大步后还觉得不够,只能匆匆坐回自己的床榻上。
  屏风那一边,风澈嘟嘟囔囔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又替梦里的姜临过了一次生辰。
  而姜临本人,在榻上枯坐一夜,直到天光亮起,换好衣服披着晨光,难得违反学堂规定,下山给风澈买了喜欢吃的早餐。
  注:1生辰八字指出生年月日时对应的天干和地支,日/柱即为:日所对应的天干地支
  2时柱即为:时所对应的天干地支。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抱歉晚了好久,但是还是要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胜意,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大家不要学风澈逃课收赔偿费啊,错误示范!!!!!都要好好上课乖乖学习~
  第145章 学堂·新年贺岁(1)
  以往每逢年关,学堂放长假,风澈都要回家胡吃海塞一顿,懒洋洋地瘫在塌上躺个几天,再回来五十步笑百步,嘲笑楚无忧又吃胖了。
  然而随着年龄渐长,学堂历练的时间逐渐延长,最后越来越过分,终于在今年告诉他们不能回家,需要全程历练。
  即使风澈他们再怨声载道也没有办法,学堂历练一波接着一波,若不是每周放他们从后山出来几次,感受一下山脚下渐浓的年味,风澈早觉得自己已经混成一个野人了。
  这会儿,风澈正义愤填膺地骂着学堂新通知的历练时间。
  “妈的,谁家历练赶着除夕和春节的时间段?就欺负灵兽不过年是吧?我们不过年,和灵兽有什么区别?”
  他一脚踩着桌子,一脚蹬在稍矮的凳子上,拿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来的破棍儿,“叮叮当当”敲着学堂新发的疗伤用的灵草盒。
  姜临扬起头看着他,笑道:“这个时段灵兽喜欢出来溜达,学堂自然不能错失良机。”
  风澈时不时扒拉一下灵草,嫌弃地努努嘴:“灵兽也凑过年的热闹?那我岂不是灵兽也不如?”
  “不是,”姜临浅笑一声:“卫先生讲过,年节灵兽扎堆,是为了进行交配产卵。”
  “哦哦,我这不是上次又不及格嘛……”
  他没觉得不及格有多丢人,习以为常地挠挠头,就凑过去看姜临手上本次历练注意事项了。
  “本次单人随机传送,首次采用无命牌模式,禁止传音。生死有命,注意安全。”风澈一字一句念完,皱了皱眉头:“不是,若是场中谁遇到危险死了残了,学堂不就得出面负责吗?”
  姜临盯着那一行字,有些无奈:“明年就要去战场历练了,学堂这样做也是为了筛选出有效战力。”
  “真是有病,又不是人人要上战场……”风澈嘟囔一句,突然想到姜临如今才筑基,单独传送偏差太大,若是倒霉一点,他废了半天力气没有找到姜临,可就麻烦了。
  他不禁有点担心,又怕自己说出来让姜临也跟着害怕,犹豫了一会儿,拍了拍姜临的肩膀:“姜临,到时候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尽快找到你,之前务必保护好你自己。”
  姜临一愣,攥紧拳头,然后又轻轻地放开,轻声应道:“嗯,会的。”
  *
  此时距离风澈进到后山历练场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他传得有点偏,又好巧不巧踩进了一个灵兽窝,直接炸得整个族群过来和他拼命。虽然等级不高,但他解决还是废了半天功夫。
  他一边击杀一边烦躁,施展法阵的动作也越发大开大合,踩着风盘升到半空,紧张兮兮地看了一会儿黑压压的密林,神识尽可能地扩展出去,也没能找到半点姜临存在过的踪迹。
  看似姜临压根没有传到他所在的这片密林。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向前急行冲出密林,心底却越来越慌。
  多耽误一刻,姜临的安危就多一分威胁。
  他甚至止不住地脑补以往听到过的传闻:某某学生历练途中被灵兽吃掉,四肢横飞血肉模糊,简直是人间惨剧,据说学堂还为此给那家发了不少抚慰金……
  “姜临,姜临绝对不能被灵兽吃——”
  高处风太冷,吹得他一激灵,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后背上已经浸了一层冷汗,脚上还在踩着风盘一路狂奔,半天过去了,人还是没找到。
  他只能发动所有的小弟,逢人就问看没看见姜临。
  然而杳无音信。
  风澈几乎已经掠过了大半个后山,再次踏出一片密林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横亘在面前的幽深裂谷。
  这裂谷东西走向,绵延数里,其中不乏高阶灵兽和人工饲养的凶兽,他以往只在和人组队刷高分的时候来过这里,只能说,这里面的家伙,不是他一个人能惹得起的。
  但……若姜临不巧被传进这里,他今天因为避重就轻而没有进去,到时候追悔莫及,也不能换姜临回来。
  他瞥了一眼幽邃不见底的裂谷,撤了风盘,直接一跃而下。
  踩在谷底之后,神识开始外扩,他一路搜寻,小心避开凶兽和高阶灵兽,终于发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息。
  那是……新鲜的血腥味。
  他一时紧张,顾不得想是灵兽互相争夺地盘厮杀的血味,还是人受伤涌出的血,急匆匆地向前掠去。
  谁知这片裂谷之中,方才他踏足的只是较高的地带,下方还有更深的裂口,等他意识到时,已经一脚踩空,开始下坠了。
  罡风吹割着面颊,黑发向后飘舞,他刚想伸出手向下放出一道灵力缓解冲击,却见一人从旁边冲了出来,正站在他预计落地的正下方。
  风澈怕伤了这人,猛然收回灵力。心想这人没事跑到他下面干嘛,这下惨了,肯定俩人都要疼死。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他腿弯和腰背被一双手稳稳地环住,下一刻,已经转了一圈被人抱在了怀里。
  浓烈的血腥味和他搜寻了一整天的、独属于姜临的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
  风澈抬头,在一片黑暗中勉强看清了姜临满是血痕的脸。
  风澈还没顾得上说话,姜临就扑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风澈瞬间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聪明还是傻,说他傻吧,他刚刚卸力接住人的那一手实在是漂亮;说他聪明吧,一身伤痕,偏偏还要撑着去接一个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的人。这会儿即使撑不住跪在地上,还要忍着疼扶了一下,让风澈顺利站在地上。
  风澈转过身,急匆匆地朝着姜临甩出几道“枯木逢春”,血肉模糊的情况下,风澈看不清他的神色,翠绿的灵力光芒洒在他半边脸上,只能看见他的面部肌肉在一下一下地痉挛。
  风澈看了一会儿觉得心里不舒服,把学堂发的紧急治疗的草药盒也翻了出来,开始一顿往姜临身上贴。
  至少有些镇痛作用,或许姜临能好受些。
  他贴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不够,又去翻姜临身上的,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直到他的指尖第三次碰触到姜临的胸膛时,姜临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声音沙哑,低低说了一句:“不用找了,我用光了。”
  风澈被他这样握着手腕,看着他瘦削且棱角分明的脸逐渐复原,愣愣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受伤的”
  姜临叹息一声:“传送到上方裂谷,然后被高阶灵兽追到这里,用草药遮掩气息,血腥味还是引来了凶兽……”
  风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黑夜里,巨大的凶兽尸体横在那里,满是剑气和剑意的切断伤。
  他重新把目光转移到姜临的身上。
  姜临不过是筑基期,是怎么一人一剑,生生用意志力磨死那头凶兽的?
  风澈心底一阵酸涩,看着姜临腹部那道撕裂伤开始修复皮肉,声音发颤:“姜临……”
  姜临像是没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意,语速轻快,邀功似的问道:“怎么样?答应你的,保护好自己了。”
  风澈只觉得这股酸涩从心头转到眼眶,泪水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姜临,不疼吗?”
  姜临意识到眼前人的不对,开始哄他:“不疼。”
  风澈皱眉:“骗人,谁能不疼呢?”
  姜临看着面前不停流转的木属性阵图,眼神有些悠远:“我记得,当年我流落在外,养母对我非打即骂,逼我泡不知名的汤药,逼我练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现在记忆里已经不甚清晰,但我始终记得,那时很疼,比现在要痛千百倍。所以啊,现在这个真的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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