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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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借过借过”
  凌舞月在红砖人行道快步行走,为了赶时间,不停闪避从对面走过来的人。
  总算,她在约定的时刚好到达目的地——司马财团所属的百货公司。
  远远地凌舞月就瞧见,司马阎已经坐在百货公司前的喷水池旁等待。
  他和上次一样,依然一袭破旧衣服。
  凌舞月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步伐缓和,朝他走去。
  因为她的心思全部专注于司马阎的身影,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不少擦过她身旁的黑衣男子,都快速扫她一眼,接着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
  “司马先生。”
  司马阎原先坐在池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别处,直到凌舞月呼唤他,他的心神才收了回来。
  “凌小姐。”
  看到司马阎的笑容,凌舞月发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
  呜!安静一点!别跳那么快!
  “你很准时。”他一向欣赏准时的女人。
  司马阎站起身,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孩。
  她应该整整比自己矮了二十五公分以上吧。
  凌舞月尽量让自己平静如常的走到他身边。“我们要去哪里?”
  “嗯”司马阎思考着可以去的地方。
  他平常出入的餐厅和俱乐部,对于今天的约会来说,全都不适用。
  “你想去哪里?”司马阎索xing交由凌舞月去想;
  在她烦恼的时候,司马阎的眼神环绕广场一周,附近光看到的,就至少有四、五个随身保镖在旁待命。
  虽然他早就交代过今天不要有保镖跟随,但是在公司高层和保全人员的讨论之下,还是留下几个。
  “最近听说有好几家八卦杂志,都想挖总裁您的消息。所以还是请您带着人以防万一吧!”
  秘书长苦口婆心的劝告,让司马阎也不好再坚持。
  但是明明在约会,还有一堆人跟在身旁,这实在是——
  “我们先去吃饭好了!去夜市好吗?”
  凌舞月考量到司马阎的经济状况,欣喜的提出这个建议。
  “夜市?”司马阎的眉宇间皱了下,但瞬间又消失不见。
  “嗯,你喜欢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因为司马阎根本没去过夜市。
  于是,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走吧!”
  两人搭上大众交通系统,司马阎忙于回应凌舞月叽叽喳喳的说话方式,而他们不管到哪,保镖都不着痕迹的跟着。
  司马阎看得清清楚楚,但凌舞月对于两人其实是笼罩在保护网下,一无所觉。
  夜市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衣着随便的在路上行走,而且因为拥挤,不时要跟其他人肩并肩,或是错身而过。
  凌舞月却对这种拥挤的情况丝毫不以为忤,不停在那些她说“非常好吃”但挤到人山人海的摊子里冲进冲出。
  等到终于买齐所有想吃的东西时,她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太好了,我们找地方吃”
  话还没说完,司马阎便伸手将她手里的袋子全数接过去。
  意识到他没有说出口的体贴,凌舞月的脸有些晕红。
  “要在这种地方吃?”
  高大的司马阎鹤立鸡群的伫立在人群之中,双手提着满满的塑胶袋,环顾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略带不悦的说。
  他实在难以置信,有人可以在这种又脏又挤,又毫无规划的地方吃饭!
  “凌小姐?”
  见凌舞月没有说话,他狐疑的低下头,却看见凌舞月愣愣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问话,凌舞月这才回过神来,慌张的摇头。
  “不、不,没什么。你不喜欢在这的话,那我们走远一点吧!再过去一点便是一所大学,坐在那边吃也不错。”凌舞月感到困窘。
  刚刚那一瞬间,她看到处在人群之中的司马阎时,心里突然涌上一个想法——这个人不适合站在这里。
  他看起来像是惯处于上流社会的人
  不,她怎么会这样想呢?司马阎明明只是个普通人。
  “凌小姐”司马阎突然低声叫她。
  “叫我舞月就好一直叫凌小姐,听起来怪尴尬的。”
  听到凌舞月的话,司马阎迟疑了下,眼睛瞟向后方,突然下定决心说:
  “舞月,跟我过来。”他抓住她的手,迅速穿过人群往前走。
  凌舞月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尽力跟上司马阎流畅的脚步,在人群中穿梭。
  “司马先生?”凌舞月急促的发出疑问。
  为什么他们要走得这么快?
  “叫我司马阎就可以了。”
  司马阎说完,眼睛往他们身后扫过一遍,确定保镖们都被他甩掉后,脚步才稍微缓和。
  从约会一开始,他就觉得被人跟得喘不过气来,索性找一个人多的地方,让保镖们跟丢。
  穿过夜市再绕过几条街,便是国内知名一所大学。
  夜晚的风沁凉如水,但是奔驰两人,身体却不知名的火热起来。
  直到脚步方歇,司马阎温暖的手才放开凌舞月。
  那阵炙热撤离后,凌舞月猛然察觉到,空旷的大学校园里是这么的冷。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突然用跑的,但是在这样的静谧里,她问不出口。
  两个人只是静静的,一块走在宽敞的大学校园里,感觉风吹来的气息,以及树叶沙沙的声响。
  直到司马阎的声音从凌舞月上方传来,才打断两人之间流动的平静空气。
  “你饿了吧?”
  凌舞月点头,司马阎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可以坐下的地方,却始终没有一处让他满意。
  凌舞月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他这么像个家教戾好的公子哥啊?
  好像没有随地坐下过似!
  于是,她干脆拉着司马阎往旁边的阶梯一坐,这才解除他的困扰。
  凌舞月从塑胶袋中拿出一袋又一袋的食物。
  “我买了卤味、猪血糕、烧仙草、炸鸡块”
  司马阎怀疑的看着那些油腻腻的东西。
  这些食物他都听过,可是却没有吃过。
  “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挑。”
  看到凌舞月热心的望着自己,司马阎只好挑了一个看起来最不危险的猪血糕,一口吃下去。
  “如何?好吃吧?这家很有名,我还特别叫老板多涂一些花生粉、甜辣酱,洒一些芝麻”
  司马阎好不容易吞咽下去,凝视了凌舞月良久,才勉强找出一个可以形容的词语。
  “唔口味很‘特殊’。”
  “那再多吃一点别的吧!”
  眼见凌舞月把一样又一样的食物送上来,司马阎只好每一样都吃一些。
  与其他自己吃,看凌舞月吃的样子还有趣多了。
  对司马阎来说,不管猪血糕、烧仙草还是什么其他东西,都是一样,是加入过度调味料、食材粗制滥造的物品。
  被精致食物养惯的胃口,是不可能觉得这样粗糙的东西好吃。
  但是看凌舞月的表情,却像吃着什么天大的美味般。
  “啊!好好吃!”
  凌舞月幸福的喝着热腾腾的烧仙草,司马阎虽然觉得太甜,依然拿起杯子一口口的啜着。
  “你喜欢来夜市吃饭?”
  “喜欢,多种口昧,任君选择!这样不是很好吗?”
  凌舞月的笑容,表示她真的心满意足。
  “是吗?”司马阎叹口气,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了解。“你刚刚买那些多少钱?”
  他习惯跟女人出门时,一切由他付帐。
  但是他还没掏出皮夹,凌舞月就摇头不收。
  “我请你。”
  司马阎愣住。随即才想起他在她面前,是个连工作都没有的男人。
  “等你找到工作时,就请我大吃一顿,如何?”凌舞月笑眯眯的看着他。
  司马阎的脸上漾出笑容,像是一滴水滴入湖中,波痕越来越大。“没问题。”
  要怎么做才好?包下五星级饭店或是包机到国外,甚至直接把司马家最喜爱的大厨直接从瑞士请来——只要凌舞月开心就好。
  见司马阎微笑着凝视自己,凌舞月本来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克制不住的飞过一抹晕红。
  她的羞涩化为一股逞强,反而心口不一的对着司马阎说:“干嘛看着我笑?”
  司马阎没有回答,反而更加温柔的凝视她。
  本来还想说些话,来缓和他们之间的暖昧,当凌舞月想开口,却感到自己呼吸困难。
  司马阎漆黑惑人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英挺的唇,不知不觉越来越近,直到彼此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闻。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
  司马阎低沉的声音,轻声低喃,让凌舞月无助的闭上双眼。
  接着柔软的唇瓣重叠上来,有如最温柔的爱抚,在凌舞月的唇上短暂停留、撤离,又再度压上。
  浓情蜜意的吻
  随着凌舞月的眼神迷离,双唇之间的空隙也越来越短、仿佛要掠夺彼此的呼吸一般,直到司马阎喘了一声,克制住自己率先离开。
  凌舞月感觉自己被搂进宽大温暖的臂膀,男性的胸膛上传来淡淡、高雅的古龙水味。
  但是,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为何一个落魄的男人,还有时间去擦古龙水这回事。
  他的手指在她耳边发间来回抚触逗弄,低沉的男音在她耳边呢喃。
  “我真是不懂你怎么会倾心于我?我什么也没有。”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好”凌舞月依偎在他怀中,吐出话语,这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如此不稳。
  “为什么?”司马阎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滑如丝的头发。
  凌舞月默然,她不知是否该把自己最厌恶的家庭往事都说出来。
  最后她选择不说,只是淡淡的带过去。“你有看过‘麻雀变凤凰’吗?”
  “没有。”在司马阎的人生中,工作就是全部。
  好莱坞的电影他看过的话,一定是因为跟工作相关。
  “嗯有没有看过也没差那只是在说,一个贫穷的女孩遇到一个商场大亨,最后嫁给他的故事。许多女孩都喜欢这故事,可是我却讨厌,讨厌极了!”
  凌舞月的记忆又回到小时候,瞬间,身体泛起细细的颤抖。
  “麻雀变凤凰下场绝对不会幸福!那只是一种幻想呀!有钱的男人不一定好,女人挑男人,男人也挑女人,有钱的男人只想找美女,而美女一旦年华老去,男人就会再去找更年轻的美女”
  司马阎表情趋于严肃。“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凌舞月身体一僵,掩饰般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好人、坏人,光是这种偏见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真是的,我们谈这些做什么呢?”凌舞月把话题转开,她不想谈过往的事,连想到都讨厌。“我遇到的是你啊!”“你会遇到一个改变你想法的人。”司马阎自信的开口。
  她不就喜欢他了吗?既然她喜欢他,那么他有没有钱又能代表什么?
  凌舞月总不可能一知道他有钱,就厌恶他吧?
  “或许会。”凌舞月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否定这种想法。
  “会的。”司马阎抚着她的背脊,有如安抚她的心灵。
  温柔的举动,让凌舞月在他怀里安心的闭起眼睛。
  等司马阎送她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凌舞月踏上自己所住大楼前的阶梯,每走一格,就依依不舍的回过头看他。
  每次转头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司马阎沉稳的眼眸在守护自己。
  “快点进去吧!夜深了会着凉。”司马阎提醒她。
  “好。”嘴里说好,但凌舞月依然在关上铁制大门前,对他腼腆微笑。
  回到家,凌舞月打开灯,迎面而来的寂寞充斥了整个房间。
  这间房子是母亲所遗留下来的。
  三十多坪一个人住,太过宽敞。
  凌舞月用她收集的各式大小玩具屋,填补这些空间。
  她之所以这么向往家庭,是因为太早尝到寂寞的缘故吧
  凌舞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母亲遗照,浅浅的笑了。
  “妈,我找到一个可以共组家庭的男人。”
  对绝对没有比司马阎更适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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