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正值热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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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沈独清的临床医学专业是八年本硕连读, 所以当孟正都出来工作两三年了以后, 沈独清依然还是一名学生。对于不少情侣来说,这样的状态会给他们的感情造成冲击。比如说, 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语言会越来越少。再比如, 两个人会背负上不平等的经济压力。但这些问题在孟正和沈独清之间是不存在的。
  他们反而很享受这段时光。
  虽然沈独清从国外回来了, 但沈非浊选择了继续住校。一来, 他已经习惯了集体生活,自觉住校还挺好玩的。二来, 他也是为哥哥们着想, 曾语重心长地教导两位哥哥说:“你们平时不用太想着我,要有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打个比方,我哥周三晚上没有课, 孟哥也没有工作,你们正好去约会,对吧?”
  沈非浊一周回家一次, 可不是把哥哥们工作日的晚上解放了!要是沈非浊每天都回家住, 两位哥哥确实不好意思总抛下他出去玩。现如今他选择了住校,哥哥们就可以出去玩了,去大剧院听听音乐会,去旋转餐厅吃吃烛光晚餐等。
  沈独清很喜欢各种音乐会和歌剧。联想到他有一对喜欢西洋乐并且爱在客厅里跳交谊舞的父母, 他这样的爱好并不难理解,都是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
  孟正有事没事就会去逛一逛各大剧院的官网,要是有世界知名乐团来华演出,他总会在第一时间把买好。但有的时候, 这个票也太难买了,像世界经典歌剧《猫》,正式演出在秋季,在春天就已经买不到位置比较好的票了,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位置。幸好孟正找找关系后能拿到内部票,要不然就错过了。
  孟正发现沈独清的音乐细胞挺好的。
  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欣赏了《费加罗的婚礼》,明明他们俩都不懂意大利语——演出时,舞台两边会同步显示中文字幕——但去地下车库取车时,沈独清竟然能哼唱剧中的一段经典旋律,他显然还沉浸在那美妙的旋律中。当坐在驾驶位上的沈独清弯腰给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孟正系安全带时,他嘴里还在轻声地哼着。孟正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沈独清的脸,然后给了他一个深深地亲吻。
  “忽然就亲我?”
  “因为忽然觉得你特别迷人。”
  两个人就像傻瓜一样笑了出来。
  回想他们刚刚认识时,因为那时孟正的心理状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又因为沈独清特殊的家庭环境,所以他们刚认识时就自动进入了老夫老妻带孩子的状态。反倒是现在,他们真正在一起了,才有了几分热恋中的情侣该有的样子。
  这世上的大多数情侣之间的相处状态都是从热恋到老夫老妻过渡,唯有他们是从老夫老妻到热恋过渡的,并且还过渡得如此自然和谐,这也是挺逗的呢。
  当然,沉迷于热恋的哥哥们也不是彻底抛下弟弟不管了。
  周末是他们的家庭日。
  有一阵子,沈非浊沉迷于乐高玩具。哥哥们就花了好几个周末的时候陪弟弟搭建弟弟理想中的乐高世界。还有一段时间,沈非浊喜欢上了机器人。哥哥们就陪他一起研究跳舞机器人的原理,然后一点一点把跳舞机器人做了出来。
  这个跳舞机器人被沈非浊起名叫“梦梦”,被定义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还有一次,沈非浊想去参加一个大型漫展,孟正就提前好几个星期帮他把参加漫展的装备准备好了。孟正没有那么多时间亲自帮弟弟做道具,大多数的装备都是从网上购买的。正好他认识的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有愿意接私活的,他还请他们帮了帮忙。于是等到漫展那天,沈非浊就有了一套酷炫的钢铁侠套装。
  漫展那日,孟正脸上扣了个精致的蝙蝠侠面具,沈独清则是一副某款火爆游戏中的变态医生的打扮,用绷带绑半个头,三个人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整天。
  又一个暑假来临时,沈非浊决定扩大自己的生意。
  窝山村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子,沈非浊去那些村子里租了房子,又改造出了几个民宿区。这些民宿都是给人长租的。比如说,那些自由职业者,只要有根网线,在哪里都能工作,当他们想专心干项目时就可以来这边民宿住一阵子。除此以外,沈非浊还和一个禅修班取得了合作,他们也会安排学员过来常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代人的压力太大了,都市中各类禅修班应运而生。禅修班有长有短,短的有三天的,有五天的,也有七天的,长的有半个月的。因为学员大都有工作,所以短期禅修班更加受欢迎。禅修班嘛,主要是教学员修禅,让学员能够获得心理上的平静。山清水秀之地自然更能让人获得平静了。
  自从和禅修班合作后,沈非浊就真正不愁生意了。
  他到底是少年人,有些少年人的贪玩心性。
  这会儿网上已经出现了直播的概念,沈非浊就在某个直播网上开了一个名为“孟老汉的乡间生活”的直播间,每天追在孟外公身后,跟拍他的日常生活。
  这本来只是一个贪玩之举。
  对于孟外公来说,他的生活没什么意思,几十年来都是一样的,早晨去放放牛羊,然后下地干干活,下午去山上转悠一圈,到处找活干,反正不让自己闲着。自从开了民宿后,他还负责监督各处的工作。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新奇。
  但在网友们看来,呦呵,好漂亮的一只牛啊,这牛的眼睛又黑又亮,呦呵,这只羊怎么不咩咩叫,难道羊不都是咩咩叫的嘛,呦呵,大公鸡好威武,它竟然要和大白鹅打架,它们都好凶啊……他们真心觉得这个直播间蛮有意思的。
  在一众俊男美女的直播间中,孟外公这个直播间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明明直播间里的主角从来不和网友们互动,只当网友不存在,明明孟外公说的土话都叫网友们听不懂,明明孟外公从来不说点个关注等的话,但他这个直播间还是渐渐发展起来了。同期的新人都有了几千的关注量,孟外公虽然落后一点,但也有了几百的关注量。他每次开直播时,都有三五十个活人观众。
  见自己一时贪玩就有了这样的效果,沈非浊心里顿时一动。
  他把手机交给了孟正的大姨,教会了她怎么开直播,让她有事没事就拍拍孟外公的直播视频。他都已经想好了,现在不帮直播间买数据,每天只有三五十个活人观众就挺好的了。等到这个直播间连开几个月之后,他就去找微博营销号,用“史上最佛系的直播”等概念对“孟老汉的乡间生活”直播间进行炒作。
  而这些炒作最终都要实现给“窝窝山民宿”打广告的目的。
  沈非浊心里还有了另一个主意。他坐缆车跑下山,对孟奶奶说:“奶奶,咱们开直播吧!您这么漂亮,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奶奶漂亮呢!”
  瞧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孟奶奶就喜欢听别人夸她漂亮。
  孟奶奶不懂直播的概念,沈非浊就给她做了科普,还说:“其实奶奶您直播的内容很广泛啊,您平时自己动手做小衣服,自己动手做擦脸护肤油,自己动手炒制苦药茶,自己动手摘花做成干花泡水喝……这些都是可以直播的。”
  孟奶奶若有所思。直播做小衣服的话,还可以给自家的淘宝店打广告。
  沈非浊又说:“奶奶您还可以和网友们互动聊天。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开直播,您就成为公众人物了,说话时必须要注意下,不要偏离政治正确。”
  “啥叫政治正确?”
  “我举个例子啊,比如有网友问,奶奶您对重男轻女怎么看呀?”
  “男孩女孩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嘛。畜生都知道要对自己孩子好。你要是心甘情愿生的孩子,却对孩子不好,这简直畜生不如啊。”孟奶奶拍着大腿说。
  “对对对,奶奶您这个回答很好啊。你就这么说吧。然后,又有网友提问了,有人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不如早点毕业嫁人,奶奶您觉得呢?”
  “哈?真有人说这话?我巴不得我们家欣华能一口气读到博士呢。欣华多给我们老孟家长脸啊!只要她自己愿意读,我们做长辈的绝对不拖她后腿。”
  孟欣华是孟正大伯的女儿,是一个很踏实很勤奋的女孩子。
  沈非浊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终于夹带私货说到了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奶奶,那如果有网友问,您对同性恋怎么看?您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啊?”
  “人家正经过自己的日子,不偷不抢挺好的。”孟奶奶抱着自己的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我活到这么大岁数了,我就从来不爱管人家的闲事。”
  沈非浊心里一乐。有了孟奶奶这通话,他心里就有底了。
  虽说人们常常会犯一个错误,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能尽量保持客观,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就会钻牛角尖。沈非浊并不敢保证,等到他的哥哥们真正出柜时,孟奶奶还能这么平静。但他会继续努力的。他忽悠着孟奶奶去开直播间,一个是想要丰富老年人的生活,另一个也是希望她能接收更多的新思想。
  这一通模拟网友提问全部问完了,孟奶奶好奇地说:“非浊啊,你说到现在,还是没有给奶奶解释啥叫政治正确啊。所以,到底什么是政治正确呀?”
  “奶奶,你不用在意政治正确了。真有网友提问,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就好了。您这个叫孟氏正确,充满了生活的智慧。我看好你啊!”沈非浊说。
  孟奶奶听得半懂不懂,但知道干孙子是在表扬自己,立刻得意地笑了。
  她就知道,她最讨小辈喜欢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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