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绿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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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闹,我家冬冬又不是兔子,吃什么草!乖乖,吃块熏鱼,这是用黄酒酿的,可香了。”
  卫初晴护崽般地挡开婧婧的筷子,夹了熏鱼继续塞进初冬的碗里,发现已经装不下了,赶紧挑出一块羊排,放进婧婧的碗里,一副我恩赐予你的主人模样。
  “啪!”婧婧甩下碗筷,生着闷气,眼神凶悍地瞪着初冬。
  卫初晴以为她会向自己发火,想不到却是对着小冬冬使脸子,不由搔着后脖子,有些想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心道:羊排比葱白好吃多了,你这小妞怎么这么不识货?
  初冬咀嚼着嘴里的饭,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根本没察觉自己已成了别人眼里的钉子。
  她两鬓的碎发飘在耳际,却不似卫初晴那般慵懒随性,带着爽利干净。
  卫初晴拨了拨自己颊边的刘海,勾着初冬的肩头,看似豪宕热情,可心里怀着其它心思:这孩子是个溜肩膀啊!难怪腰像水蛇似地又长又细,打起架来一定美翻了。
  说起打架,还没看过她动手的场面,每回都是听到平地一声雷,一扭身就看见人间惨剧,她站在其中,如铁甲战士般的存在,悍勇雄壮。
  她咬着下唇,饶有兴趣地看着初冬,目光从对方的胸腰肩背来回扫视,若有所思,像只打着坏主意的母狐狸。
  “呃……”初冬对面响起了一个轻微的痛哼声,卫初晴掀起眼角,瞄了一眼,缓缓滑动身子,上半身靠上了桌子,像条水蛇一般盘踞在初冬身前,放下脑袋支臂撑着,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婧婧看着对面的人那么作怪,磨着后牙槽,要不是筷子太脏了,她会毫不犹豫地掷过去,懒得再注意她们。
  她扭头去看另一边,发现对方吃饭慢吞吞,像个老人似的,筷子要点好几处地方才碰得到菜,不由微微惊讶,原来是个盲女,不过这人生得文雅标致,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而且此人越看越是好看,似山川,似江河,饱含着极高的情志。
  婧婧愣了会,又去看对面那个坐都坐不端正的大小姐,气恼地想道:这人是哪个妖孽转世?所作所为都透着一股子邪恶。还有她就不能好好坐着,难道屁股上涂了马油?
  “你挡在我面前,怎么夹菜。”对于卫初晴的作怪,某人俨然不悦,语气冷硬得跟冰豆子似的。
  趴在桌子上的水蛇妖呲溜一声滑开了,眉眼流转着馅媚之色,殷勤地夹起一条鸽胸脯肉要放入对方的碗里。
  “小乖乖,多吃点肉肉,吃啥补啥。”多长点胸,不然手感太差了。
  初冬放下了筷子,手里的碗很干净,她已经吃完了,然后把碗倒扣在桌子上,拒绝再次接受卫初晴的夹菜。随后瞥了眼对面的人,示意道:“你夹个鱼头,放她碗里。”
  “啊?人家只想对你好嘛!你为什么要我对别人好,是不喜欢我么?”卫初晴支颐着下巴,手里的筷子一轻一重地戳着碗里的饭团,为了哄某人吃饭,自己都饿着肚子。
  “烦人。”初冬拿起筷子,掐下鲤鱼的脑袋,放进了对面人的碗里。
  “恩公?”初冬一见对方用惊喜的表情对着自己,又不悦地说了一句,“烦人。”然后丢下筷子,大步离开。
  婧婧瞧瞧走远的人,忽而感到开心,看着一脸沮丧的卫初晴,奚落道:“拍了半天马,只换来别人一句烦人,是不是觉得挺舒服的?嗯?”她点了下了下巴,眼里满是嘲讽之色。
  “哼!”卫初晴这回拍马拍到了马腿,心想这原因还是在娉妗身上,初冬居然可以忍受她的纠缠,简直非同寻常,定然是受到什么刺激。
  “娉妗妹妹,鲤鱼刺多,你为什么会喜欢吃呢?”而且还喜欢吃鱼头,那滋味难道真的很鲜美么?
  “鲤鱼肉质绵软,味道鲜甜,在众鱼之中,我只喜欢吃它。”娉妗放下了碗筷,碗里的鱼头仍旧未动,她似乎吃饱了。
  “为了尝鲜,不怕被梗喉咙,我也跟你一样,即便鲫鱼刺多,可还是喜欢吃,有时候被。刺卡住,咽喉发炎,可一好又忘记当时的痛苦。”
  卫初晴意有所指地说道,眼睛盯着娉妗的表情,誓在必得地说道:“我这人要么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可一做起来比谁都疯狂,鲫鱼多刺,只要细嚼慢咽,怎么不将它吞吃入腹?”
  聘妗低下了脑袋,有些心事,她轻声说道:“多谢姐姐的招待,刚才我有失礼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时候不早了,姐姐若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早就可以走了。卫初晴对她摆摆手,“我这也没你的事儿了,你想回去也回去吧!”
  娉妗点头离开,眉眼间盛满了心事,好似有很多东西无法忘怀。
  她与初冬有着怎样的过去?这两人一个追一个避,做其间的情愫暧昧不明,不似朋友那般简单。
  “你这人单看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姐的样子,我怎么跟别人一比,差那么大一截呢!”婧婧看着娉妗的走姿,可以连女人都会被吸引,要是放在男人堆中那好得了。
  卫初晴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坏出了虫子,也不知哪个男人那么悲惨,能够消受的起她。
  “你是不是亲戚来了?最近的火气怎么那么大?”难道是来了特殊时期?
  “我有什么亲戚?”
  “你怎么能不知道吗?你们每个月都要见一次面,就像你的大姨妈来看你这个侄女了。”
  婧婧初时不解其意,可后头听了她的描述,心里一阵恶寒,这人怎么连这么低俗的话都说得出来?
  “八婆。”婧婧不想再与这个无耻的人待在一块了,转身回了屋。
  卫初晴打了个哈欠,想睡起了午觉,也懒得再吃下去。不过撤走饭菜之前,伸筷进娉妗的碗里,尝了一下鱼头,试试是什么滋味?
  “呸!”她急忙吐了出来,心道:淳于澈怎么做的鱼?苦得舌头发黏,这能吃么?
  她睡了一下午,那鱼头的滋味仍旧冲不掉,她去厨房端了杯杏仁露,便想去淳于澈那儿问个清楚,手艺那么差,就不要拿出来显摆。
  她走到书房外头的拱门,鼻子又荷花池清新的香味,尚处于惺忪状态的大脑立马清醒了。
  她听到了一阵琴音,吹彻了荷花池,带着花枝与曲调摇摆。
  “初冬。你怎么蹲在池边?在看花还是鱼?”卫初晴进了院子没几步,就在荷花池边看到了初冬,不由上前去问。
  初冬一直望着对面的书房,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出卫初晴的靠近,等她收回目光,对方已经与她并排坐在台阶上,看着粉嫩的荷花,以及荷花后边的人。
  “他们就那么弹琴弹了一个下午?”淳于澈竟然会弹琴,这事她从未发现过,他还会些什么?一个王爷学那么多才艺?
  “嗯。”初冬垂下眼睛,声音里带着漠然。眼前的场景与她来说,已见怪不怪,只有卫初晴欲要争论。
  “你觉得鱼头好吃么?”卫初晴问起了鱼头的事,为什么初冬让娉妗吃,而对方并未碰上一筷子。到底是戏耍对方还是另有其意?
  “我不会再吃”那意思就是说曾经喜欢吃。
  “我还以为你对鲤鱼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你别乱猜了,这不可能。”初冬语气淡淡,暗含警告。
  卫初晴急忙收住了话题,不再多问有关娉妗的事,再说下去很可能会被丢进荷花池里了。
  “小冬冬,你今日好亲切,咱们这算第一回心平气和地聊天了吧!”今日她们说的话都可以超过从前加起来的总和了。不知淳于澈喂了初冬什么药?如果有,给她来一打。
  “不许这么叫我。”初冬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养神,她已经坐了一下午,都没合过眼,而身边人的括噪,让她有些犯倦,仿佛阳光照在了湿冷的屋子,驱散了湿气,干爽舒适,让人生出了困意。
  “冬儿?冬儿?这么称呼你怎么样?你不喜欢呀!其实我也觉得有些怪……太面了,与你的气质不符啊!
  诶!对了!初冬也称孟冬,不如叫你孟孟,既好记又好听。以后我这样唤你好不好?”卫初晴抖着双腿,眼里明晃晃的一片,笑得很爽朗,就跟初冬是哥俩一般,亲切地说着话。
  “烦人。”初冬没有睁开眼睛,吐了这两个字。
  “嗳!你不反对,我便当你同意了啊!孟孟,你说他们在一块配不配?”卫初晴无耻地替初冬做了决定,然后指着对面书房里的两人,坏坏地哼笑了一声,像是捉到了奸情,满脸八卦的兴奋。
  对面正教着娉妗按弦的淳于澈,还不知道对面有个人期待看他出轨,耐心地省着琴弦,很久没有用它了,如今琴弦仍旧沉睡,刚才的曲子有些地方跑了音调,生涩难听。
  “那是什么琴啊?还镶着绿宝石,真奢侈。”卫初晴疑惑着,淳于澈还算不上穷奢极侈,那他哪儿来的那么多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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