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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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次挺乐观,老师傅没怎么给我俩大变样,就是把我俩往老气横秋上打扮。
  他技术挺高,打扮完了我照镜子看了看,要不是熟人,真难认出我来。
  晚间我俩把炸弹内裤也换上了,我发现这内裤还是紧,我都跟杜兴说要大号的了,可这大号内裤也没咋大起来。
  老师傅还塞给我们一个黑兜子,我打开看看,里面是一捆捆的钞票,我没时间细数,但我合计这少说有三五十万。这就是所谓的赌资吧。
  我和杜兴合坐一个摩托,我俩掐时间走得,在午夜前一刻钟,赶到了红罗村。
  我发现这时候的红罗村跟白天不太一样,村口有俩放哨的,他俩装着在那里闲逛,但谁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逛,难道梦游么?
  看我俩到来,有个人还话里有话的问了一句,“兄弟,你是这村子的么?看着面生啊。”
  杜兴没下摩托,对我使个眼色,我拎着黑兜子走下去,还说一嘴,“我是彭拓的朋友,他介绍我来这玩几把。”
  彭拓就是我们抓的那个赌徒的名字,他是常客,跟这俩放哨的都认识。
  那俩放哨的狐疑的互相看了看,又凑了过来,当他俩看清黑兜子里的钱后,都有点信了,但他们很警惕,其中一个还多问一句,“知道最近流行什么话么?”
  我明白他是在我们暗号,我也没犹豫,当即回答,“红脸关公。”
  我发现我这话一出口,他俩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那个彭拓不是泡我们吧?瞎编个暗号忽悠我们,真要那样,今晚计划可就砸锅了。
  可我多想了,这俩人又都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心说既然通过了,那就走呗,我又坐回摩托上了。我发现杜兴竟没急着开车,反倒多望了那俩放哨的一眼。
  想进红罗村的小澳门赌场,我发现还真不容易,这赌场在一个民宅底下,门口那个看门老头,别看岁数一大把,人脏兮兮的,但很认真,用那双全是黑泥的大手把我俩浑身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确保我们没带武器。
  我们又随着这老头来到一个地窖入口,这是个大铁门,这老头挺有力气,吆喝一声自己把那大铁门举了起来,让我俩快点进去。
  在铁门刚开的一刹那,我一下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吆喝声。什么开啊,买定离手这类的,这都是赌钱的专业术语,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自己一个不会赌钱的人,听到这吆喝声,心里都有点热血澎湃的。
  我跟杜兴鱼贯钻了下去,这通往地下的走廊里也没个灯泡子照亮,台阶也破旧,这都不算什么,我俩下去后,这老头就把大铁门盖上了,弄得一瞬间,走廊里有点黑。
  我冷不丁有些不适应,尤其我动都不敢动,怕一脚踩秃噜了,整个人别滚下去。那我还做啥任务,保准当场昏迷。
  我看走廊尽头有亮光,是从一个门缝里发出来的,估计进了那个门,就是赌场了。
  我摸索着,想把手机找出来照亮,但我刚有这动作,杜兴就一把拽住我,还轻微的嘘了一声。
  我本来一愣,又一下反应过来,杜兴一定发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我凑到他耳朵说悄悄话,“咋了,大油?”
  杜兴也很小声的跟我说,“李峰,你知道么?咱们赶进村就露馅了,彭拓那兔崽子告诉咱们的是假暗号。”
  我听完就冒汗了,心说这死大油,他当时都看出破绽了咋还带我进村呢?这下可好,我俩走到这步了,退都不能退了。
  我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咱俩露馅了么?”
  杜兴不再说之前的事了,反倒让我支个耳朵听,解释道,“监狱里赌博是常事,我太了解那种气愤了,你听听这赌场里传出来的声音,吆喝声不小,但有那种赌的不要命的气氛么?我没猜错的话,那里都埋伏好了,只等着我俩上钩呢。”
  我越听他说越有种绝望的心里,我也打定主意,以后做任务绝不能跟杜大油在一快,这小子太能玩命了。
  但现在说这个有啥用,我也不想破任务了,心里就合计咋能活着逃出去。
  我又问他啥想法。杜兴倒是轻声笑了两声,他真疯狂,跟我说,“想活命就得往前冲把敌人打败,这样吧,咱俩把炸弹亮出来,等进赌场时让他们知道,咱俩也是有备而来的。”
  而且他说完就脱了起来,我没法子,都这份上了,只能随着他。
  这地下走廊里很冷,我总不能光着下身大摇大摆的冲到赌场里吧?在脱下炸弹内裤后,我又把裤子穿回去了。
  可问题来了,这炸弹内裤我俩怎么拿进去?捧着有些累赘,拎着也不是那个意思。杜兴有招,跟我说,“咱俩把内裤穿外面,这样还能腾出两只手来。”
  我算服了他这奇葩的想法,国外超人有这习惯,爱把内裤穿在裤子外面,我俩是破案来的警察,竟也学了一把超人。
  不过也别说,这内裤穿在外面,比直接穿在里面舒服多了。
  等准备好了后,我拿出手机,杜兴在前我在后,我俩依次下了台阶。
  在快下完台阶时,杜兴还冷笑起来,悄悄跟我说,“那门后有埋伏,应该有拿枪的,你等着,我给他们送个大礼。”
  我还合计呢,心说我俩有啥礼可送的?杜兴一摸内裤,从上面抻出一小块炸药包来。
  我这才明白,合着这次的炸弹内裤先进了,竟然是可拆解的。
  杜兴一拉线,把这炸药包弄嗤嗤响了,对着门口丢了过去,还喊了一嗓子,“包子,热的!”
  第十章 斗
  杜兴这炸药撇的真有准头儿,顺着那门缝就进去了。
  我不知道这一小包炸药啥威力,我俩可都在地下,要是它威力大了把这里崩塌了,也别说那些赌场里的人了,我俩也指定被活埋。
  我想说杜兴太冲动了,可一时间也顾不上说这个了,在条件反射下,我向走廊两旁躲去,趴在墙面上。虽说这么做没啥大用处,但贴着墙能让我一时间有种安全感。
  那炸药进了门,里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声,而且赌钱吆喝声戛然而止,杜兴真没说错,那些人都是假装的,只等我们上钩。
  哄得一声闷响,炸药炸了,不过威力没多大,整个走廊连抖都没抖,只是那门被炸出来的气流冲击了一下,咣当一声。
  杜兴真是一点都不怕,撇完了炸药他跟没事人似的,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走,咱们进去。”
  他视力可真好,在这种几乎黑暗的环境下,仍大步往下迈,我本来看不清这台阶,但被他拽着,稀里糊涂的跟了下去,也说我运气好,没踩错了。
  他一脚踢开赌场的门,大吼着都别动,又双手拽着炸弹内裤的拉环,几步窜了进去。我也学着他,跟在他后面,进去后还四下看了看。
  这场子里人不少,估计有二十来号吧,有一半没拿武器,一看就是正经的赌徒,被杜兴一吼,都吓得蹲在地上。
  剩下那十来号人,看架势都是煞哥的手下,或者说他们是赌场的工作人员。他们有拿匕首的,也有拿枪的。
  先说那些拿匕首的,虽然不服我俩,不过表情出卖了他们,他们就是强撑着,打心里都害怕。
  还有四个拿枪的,都是老式的左轮手枪,他们都瞄准着我俩,一时间有些僵局。
  杜兴刚才撇进来的炸药并没造成人员伤亡,但也让几个人挂了彩,其中就有一个拿枪的,他脑门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哗哗往外流,连眉毛都没挡住,流到眼睛里去了。
  我看他那眼睛被血弄得通红,心里有些不自在,也稍微有点同情他,不过这时候讲同情没用,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放下武器,这事还有商量。”
  我没敢说放下武器不然死路一条这类的话,人都有这种心理,真要把他们逼到死路了,他们会临死前不要命的反扑的。只要再给他们一点希望,控制场面的事就有余地了。
  我这话让另外三个拿枪的都动心了,他们也不想死,碍于我和杜兴身上的内裤炸弹,他们很默契的把枪放下来。
  但这受伤的男子不行,或许被血刺激的,他整个人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看着我都有些哆嗦了,还自言自语的说,“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我心说不好,他要在这么混乱下去,保准出事,而且也真被我这乌鸦嘴说中了,他那枪慢慢往下落,正指到我内裤上。
  只要他手指头一动一扣扳机,保准能让我这内裤爆炸,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这些人全得玩完。
  我冷不丁不知道咋“安慰”他好了,尤其被他这么一弄,我刚造起来的气势也没了,我对他连连摆手,说哥们你冷静。
  可我这么说没用,他还傻笑上了,大有死前解脱的架势。
  我脑门冒汗了,其他人也被这犯傻的男子弄愣住了。可就在他即将要扣扳机的时候,砰的传来一声枪响。
  这枪打得真准,正中这男子眉心,他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还纳闷呢,杜兴刚才耍了一个小动作,对着裤兜摁了一下,他是让报警器发出信号了,可这才多久?连一分钟都没到,刘千手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了,那刚才那一枪谁打的?
  我顺着枪声望了过去,发现原本看似是一堵墙的地方,现在被打开了,这竟是一个暗门,一个老人举着枪在那站着。
  其实我不知道叫他为老人恰不恰当,他一头白发一脸皱纹,但身子骨却不老态,尤其赤裸的胳膊上还全是肌肉,左耳带着一个坠子。
  看他枪法这么准,配合着体型与外貌,我能猜出来这是煞哥,按说煞哥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没想到却显得这么老,尤其他这脸褶子,都看不出他年轻时的样子了。
  他很冷静,迈大步从墙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出来两个中年男子,也都带着耳坠子。这么一看,我和杜兴赶上运气了,这三兄弟全在场。
  另外那两个兄弟明显不是成大事的人,他们有些惊慌,而煞哥呢,一直走到杜兴身边,先望了望那死去的男子,骂了句真没用后,又突然举枪,直接顶在杜兴的内裤上。
  他先开口说,“警察吧?行啊,能混到我老窝里来。”
  我发现他气场好大,压得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杜兴倒是没被影响,也冷眼盯着煞哥,不管那顶着他裤裆的枪,还特意往前迈了一小步强调,“马上有特警冲进来,你或许不怕死,但你就不考虑下你的这些兄弟么?他们被抓了,也就蹲几年牢子,还不至于挨枪子。”
  这话很有威力,那些煞哥的小弟都互相看了看。可煞哥罪大,根本不买杜兴这话的账,他哼了一声又说,“特警算什么?老子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这次被逮住,反正我也活不了了,我不在乎多找几个人垫背,咱们就这么耗着,我等那些特警冲进来的,到时我再开枪,让你们全跟我一起到阎王那儿报道去。”
  我发现煞哥这人不简单,他这一番话也实打实戳在我俩的软肋上,他真要这么干,我们警方今晚的牺牲就太大了,甚至弄不好,我们二探组会就此除名了。
  杜兴听得连连皱眉,他俩一个枪狼一个枪煞,都算是顶尖级高手,虽然没在枪法上过招,但现在在拼胆色。
  其实煞哥没那么绝望,他就是借着这话给自己多争取逃命的筹码,他又四下看了看,指着一个赌桌说,“我喜欢赌,是个地道的赌徒,既然今晚在赌场里冲撞了,那咱们就赌一把如何?”
  我算服了这爷们,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有赌的心里。杜兴倒是对这说法感兴趣,他问怎么个赌法?
  煞哥说,“咱俩一个一个骰子,投出来赌大小,我赢了,你别拦着,让我们这些人撤退,要是我输了,我们这些人任由警方抓回去,绝不反抗!”
  我听煞哥这话怪怪的,总觉得我们是警察,他们是匪徒,这警匪间的斗争最后靠赌骰子决定输赢?太儿戏了吧?
  但杜兴原本不是警察出身,在监狱待了那几年也算是道上混过的,还真就讲究这个。他冷笑几声,竟然点头同意了。
  煞哥又看了看我,那意思问我什么看法。
  我发现煞哥眼光好毒,他一定看出来了杜兴是半路出家的警察,所以这话先跟杜兴说了,征得杜兴同意后再来给我施压。
  我对眼前的局面也没什么好办法,一时间犹豫上了,杜兴回头看我一眼,他还使个眼色,大有让我相信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要是等刘千手他们过来了,我们还在这僵持着,煞哥看到特警后很可能会死心,甚至就此来个同归于尽。
  我不得以之下也点头了,同意我们双方玩骰子赌输赢。其实从我们的角度出发,这次赌输赢反倒对我们有利,不管输赢如何,我俩的命是保住了,关键是是任务能不能完成罢了。
  煞哥带着杜兴,一起走到一个桌子旁,他先拿起两个骰子来,捧在手里让杜兴挑。
  我一直以为杜兴不会玩这个呢,没想到他竟然很精通,他挨个骰子摸了摸,说了一句,“这都是灌了水银的牛骨骰子。想投出六点来还不容易么?”
  随后他露了一手,捡起一个骰子对着桌面一投,还真就是六点。
  我突然信了一句话,开赌场想赢钱,不做假还真不行。煞哥也知道了杜兴玩骰子的厉害,不过他突然笑了,跟杜兴说,“做过手脚的骰子,想投六点当然容易了,但这次我跟你赌的是,谁投出的点数小。”
  我之前了解过投骰子作假的原理,水银封在骰子一点的那个面上,等于这一面重,投出时,这面会压在下面,这符合重力学原理嘛,可按煞哥说的,要是比谁投的小,对这种灌水银的骰子来说,真就不容易了。
  我发现煞哥是纯赌徒,投骰子的技术都如火纯情了,他拿起骰子,在手里转了几圈,喊了一声开后,真就投出一个一点来。
  这可是最小的点数了,换句话说,杜兴再厉害也只能跟他持平,但对这种灌水银的骰子,杜兴能投出一点的机会很渺茫。
  煞哥看杜兴沉着脸不说话,得意的笑了一声,说句后会有期后,就招呼他那些小弟离开。
  我不想这么放他们走,但之前我们都答应他们了,一方面理亏,另一方面,我们也没借口留住他们啥了。
  我暗暗着急时,杜兴却喊了一声慢着。
  他这话让在场人全愣住了,煞哥更是盯着他双眼直放冷光,问道,“你反悔么?”
  杜兴摇摇头说,“不反悔,但我赢定了。”
  在我们都没反应过劲来时,杜兴拿起骰子,竟然放在嘴里咬起来,他这咬劲真大,尤其这还是牛骨骰子,没塑料骰子那么有韧性。
  他咔吧一声把这骰子咬两半了,也喊了一声中,对着桌面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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