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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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闻安臣知道,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话来,就代表着,他们两个以后是绝对不可能了。赵氏是绝对不可能再跟他的,因为那样的话,肯定会有一些难听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闻安臣感觉鲁旺说的应该是真的,不过光靠感觉不行,还得审。
  吩咐衙役们把其他人带下去,闻安臣单独提审鲁旺,而后又派人去他的住所搜查,最终得出了结论:鲁旺没有任何杀尹耜庸的能力和动机,而且他被那个护院瞧见的时间也确定了,是亥正时分,那会儿铃铛还没到厨房呢!
  至此,几条线都断了!
  凶手,到底是谁?
  第72章 毒的死人毒不死狗?
  此时,天色已晚。
  闻安臣和黎澄商量了一下,便是决定明天再审。张静修怀庆及夏惟纯等人谢绝了徐惟贤款待的邀请,自已去寻客栈住了,而许氏宅中的那些人,也没有被放回去,而是在州衙中找了一处空着的房舍,闻安臣留了刑房的书吏看管他们。
  回到家中,天已黑透。
  谢韶韵正自倚门等待。瞧见闻安臣回来,她赶紧迎了上来,闻安臣笑道:“抱歉,回来晚了,让你久等。”
  “官人说的哪里话来?”谢韶韵拉着他进了屋,先给他脱了外衣,而后拿了热毛巾把子给他擦脸净面,伺候了一番之后,让他在桌边坐下,笑道:“官人且稍坐,奴去给你端饭菜去,正在灶上热着呢!”
  说着转身出去,不多一会儿就端了饭菜上来。
  有青椒羊肉,卤牛肉,葫芦鸡,炒鸡蛋,腊肉等等,很是丰盛。闻安臣有些诧异,之前谢韶韵都是颇为节俭的,她自已吃的很素,却能保证闻安臣每顿都有肉吃,但也不会这么丰盛的。
  似乎知道闻安臣心中的疑惑,谢韶韵笑道:“我听说尹家的那个案子了,这等无头无尾的奇案。只怕官人现下也是颇为为难吧。奴没什么能帮上官人的,只求能做好官人的贤内助,不让官人操心家事。奴整治这一桌饭菜也花不了什么气力,官人吃的爽利开心才是大事。”
  闻安臣瞧着她如花笑颜,心中郁积的那些心思也瞬间少了许多,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微微一笑,伸手夹了一筷子尝了尝,赞叹道:“好香!好手艺!”
  瞧见他吃的香甜,谢韶韵在一边高兴的什么似的。
  吃过饭,洗过脚,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儿,锁好大门屋门,闻安臣便去书房睡下了。
  白日已经是很疲惫,各种推测,猜想,弄得脑仁儿生疼,现在吃了饭洗了脚,只觉得困倦不堪,这种精神状态下,想什么估计都想不出来,还不如干脆一觉睡个舒坦,明日的事,明日在说吧!
  好一会儿之后,谢韶韵轻轻推开自已的屋门走了出来,她只穿着贴身的衣物,细腻光洁的纤细腰肢露出了一截儿,白生生的小腿和脚踝也赤着。她脸色红红的,透着掩不住的羞怯,眼波流转,格外的妩媚。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许久,好几次想推门进去,但终于还是没有推开面前的这扇门。
  这种类似于自荐枕席的行为,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良久之后,终于是一声轻叹,转身回了自已那屋。
  第二日一大早,闻安臣吃了早饭便出门,一路到了州衙。他没有立刻提审许氏宅中那些人,而是先来到了刑房。
  刑房之中,他坐在自已的位子上,瞧着眼前的桌面出神。桌子上,那晚还剩下一些的沙参玉竹莲子百合汤正摆在那里。所幸现在天气还不是很热,若是三伏天儿,过了这两夜一日,只怕这饮子就要变质了。
  “这饮子是验明有毒的!可见毒药肯定是被下到这里面,毒杀了尹耜庸。但什么样的凶手,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呢?”
  闻安臣忽然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他拧着眉头想了好久之后,冲着外间扬声道:“鞠孝忠,你进来!”
  很快,鞠孝忠便推门进来,小心翼翼的把门给掩上,哈着腰笑道:“司吏老爷,您找我?”
  “去抱一只狗来。”
  闻安臣吩咐道。
  “啊?”鞠孝忠怔了怔,不知道闻安臣这是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赶紧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说罢便是转身出去。
  鞠孝忠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便抱了一只白狗来。
  他这一路走来,不少人都是瞧着稀罕,心里纳闷儿这是作甚。有的相熟的还问他,问题是鞠孝忠也不知道啊,只好含糊过去。等抱着狗到了刑房,刑房里顿时也热闹起来,大伙儿也有心看看自家司吏老爷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闻安臣走出了内间,他手里还端着那一碗沙参玉竹莲子百合汤,对鞠孝忠道:“把碗里剩下的这些饮子,给这狗喂下去一些。别都喂给了,剩下的那些我还要留着有用。”
  大伙儿恍然,到这儿都知道了,原来老爷这是要用狗来试毒!
  问题是这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证明了这碗饮子里有毒了,还有这个必要吗?不过自然是没人敢有异议的,不单单是因为闻安臣使他们的顶头上司,更是因为闻安臣连破那几起大案给他树立了极高的威望。在他们眼中,甭管闻安臣要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鞠孝忠给那条白狗灌下了一些沙参玉竹莲子百合汤,然后大伙儿便一个个眼睛溜圆的瞪着这白狗,想瞧瞧它到底什么时候会死。
  结果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一刻钟时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那狗还是毫无要死的迹象!最后,一个时辰过去了,这白狗还是活蹦乱跳的。它瞪着眼睛看着这些人类,似乎感觉好奇怪,汪汪的叫了两声,似乎在嘲笑闻安臣他们一个个好傻。
  闻安臣心底已经有了一些计较,这个发现让他激动地几乎全身都要发抖了。他强忍住心中的激动,深深的吸了口气,缓声道:“先别着急,等到午时,若是午时这狗还没事儿,那就请仵作过来!”
  “是!”
  众人应是。
  那条白狗没有辜负闻安臣的期望,一直到中午,还是没有死去,而且活蹦乱跳的,一点儿因为中毒而虚弱的症状都没有。
  老仵作被请来,他还有些诧异,不知道闻安臣是要做什么。
  闻安臣指了指那碗沙参玉竹百合莲子汤,又指了指一边的白狗,道:“我今日把这饮子喂了狗,结果一直到现在,两个多时辰了,这狗还没事儿。”
  闻安臣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什么?”老仵作吓了一跳,差点儿跳起来,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他喊出来之后方才意识到这样质疑闻安臣似乎有些失礼,赶紧道歉:“闻官人,老朽不是那个意思……”
  闻安臣宽厚的笑笑:“不妨事的,您经验丰富,见识比小子广博,小子也是想请您来问询下,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老仵作赶紧一番谦让,连说不敢。
  “会不会是毒药失效了?”
  老仵作猜测道。
  “这个倒是有可能,小子还没测。”闻安臣道。
  老仵作又用洗干净的银钗测了一下,结果银钗还是发黑,说明这碗饮子确实是有毒的。
  闻安臣盯着老仵作,悠悠道:“你知道,可有什么毒药,是对人有效,对狗无效的么?”
  老仵作呆了片刻,方才摇头:“老朽不知,也从未听说过。”
  当了几十年的老仵作,闻安臣深知,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论起经验见识来,是绝对比自已多得多的。他说没有,那就代表几乎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第73章 蛇头!
  那么,为什么呢?同样的一碗饮子,人吃了就会死,狗吃了就没事儿!而且这碗饮子已经用用皂角洗干净的银钗验过了,确实是有毒的!为何这种毒,对狗没用呢?
  刑房中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傻了。
  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事啊!
  闻安臣忽然心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
  他狠狠的一拍大腿,兴奋的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或许,这毒药并不是对人有用,对狗没用,而是对某些人有用,对某些狗也有用,但是对某些人和某些狗,却是无用的!
  不是取决于物种,而是取决于他们身体上有没有……
  闻安臣站起身来,道:“尹耜庸的尸体摆在哪里?快,带我去!”
  “是!”
  一个书吏赶紧应道。
  “还有……”闻安臣指了指那条还在活蹦乱跳的白狗:“把它也带上!”
  “是!”
  一行人着急火燎的奔出了刑房,这会儿州衙院子里静悄悄的,听到外头的动静儿,不少人都是从自家办公的房里出来看,当他们看到闻安臣兴冲冲的跑到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帮人,顿时都是心里明白了——看来案子是有些眉目了,这一幕,最近这段时间可是常能在州衙里见到。
  不少好事之徒便跟上去看。
  尹耜庸的尸体就停在刑房重案组的那件审讯室里,闻安臣走上前去,指了指尸体:“来个人,把尸体的嘴给掰开。”
  大伙儿都是面面相觑,这可是有点儿亵渎尸体的嫌疑啊!但孙少锵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赶紧出列,似乎还怕别人跟他抢似的,口中还叫道:“来,我来!”
  说着便是把尸体的嘴给给掰开了。
  鞠孝忠慢了一步,没抢过他,气得直咬牙。
  闻安臣让人点了蜡烛,而后凑到近处,他也不害怕,把蜡烛拿到近处,往尹耜庸的口中探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而后他又让人把那狗嘴给掰开,又往里头观察了一番!
  闻安臣站在原地呆了片刻,而后把蜡烛一扔,仰天长笑。
  他的神色间有着掩不住的激动!
  大伙儿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的别的房的书吏便小声嘀咕道:“这闻安臣,遮莫是失心疯了不成?”
  闻安臣似乎也不想解释,他笑了一阵儿,他一挥手:“走,带上许氏等人,在州衙门口等着,咱们要再去一次许氏的宅子!”
  “是!”
  鞠孝忠等人自去带人,而闻安臣则是亲自去请黎澄、徐惟贤、夏惟纯及张静修等人。
  半个时辰之后,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又一次来到了许氏的宅子!
  闻安臣带着大伙儿直接去了厨房。
  他指着那前几日用来炖沙参玉竹莲子百合汤的炉子对赵大娘道:“你现在按照当日的样子,把锅放上,水热上,东西放全活了,然后开始炖煮,一如那日一般!”
  “是!”赵大娘赶紧应了一声,按照闻安臣的吩咐忙活起来。
  大伙儿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各人表情则是千差万别,夏惟纯看的饶有兴致,嘴角还带着笑,黎澄似乎有心事,眉头拧着,张静修则是一脸不加掩饰的好奇。徐惟贤则是直接发难,他沉着脸道:“闻安臣,你在搞什么鬼?把大伙儿都弄来,陪你看西洋景儿么?”
  “徐大人放心。”闻安臣拱拱手,神色淡淡道:“在下今日,定不会让格外白走一趟的!”
  “若是让本官等白走一趟,你待如何?”徐惟贤却还是不依不饶,而且用意很是阴险,这分明是要激的闻安臣把话撂下,到时候闻安臣一旦做不到,他就可以趁机发落闻安臣。
  “诶,徐大人,无需如此,无需如此。”闻安臣还未说话,夏惟纯已经笑着摆摆手:“咱们且瞧着,且瞧着。”
  徐惟贤这才不说话了。
  闻安臣感激的看了夏惟纯一眼,而后转过身去,仔细的盯着赵大娘的动作。不过他当然不是盯着赵大娘看,而是关注那锅,以及炉子后面的墙壁。
  张静修在他身后唠唠叨叨:“看什么呢?你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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