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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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看向庆娘子。
  庆娘子也会来事,立即对身边的伙计道:“去问问大师都看了什么绸缎,拢个数来,再取一匹松江棉,一匹素锦,这是我们苏记赠与大师的酬金。”
  亏得秦流西出手,才没使朱家这小宝贝疙瘩出事,否则他要真的没救回,哪怕这花只是个无心之故,也逃脱不了失误的关系。
  庆娘子问秦流西道:“大师说了,是个人都有这禀赋不耐的病症,只是不拘于一样物事,只要避开就不会有事可对?”
  秦流西点头:“最常见的不耐受的食物有牛乳,海产物如虾蟹一类,花生,鱼……”
  “您且等等。”庆娘子取了纸笔,记了下来,道:“我得记一下,毕竟我们苏记每个店都会有小糕点,也有一个酒楼,以后也好提醒一下客人,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你很细心。”秦流西夸了一句,道:“我来写吧。”
  她把记忆中,常见的过敏源给写了下来,食物,花粉等,写完就递了过去。
  朱少奶奶忙不迭的让丫鬟手抄一份。
  秦流西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便笑道:“让孩子增强体质就行,这身体强壮了,这不耐受也能抵抗得住,吃点药就能好。而且,多锻炼,身体强壮,小病小痛都会少些。也才担得住这天生好命。”
  “不知大师可能赠个平安符?”朱少奶奶趁机又问。
  秦流西笑了笑,从袖袋拿了个平安符压在小团子的衣衫里,摸着小团子的额头祷祝:“福生无量天尊。”
  小团子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谢谢。
  秦流西没再逗留,在庆娘子和朱少奶奶的贴身丫鬟簇拥之下走了出去。
  永泉看着那被搬进马车里的绸缎都有几分麻了,看秦流西的眼神更是敬畏。
  这位,不仅仅是会相面,还会一手好医术呢!
  上了马车,永泉对秦流西道:“这朱少奶奶,是余杭最大的珠宝商朱家的少奶奶,别看夫家只是商贾出身,可他们家却有着金山银山,还出了一个生了小公主的荣嫔。另外,朱少奶奶的娘家是长兴伯府。”
  “哦?那得看看这酬金多少。”秦流西拿出荷包扔给滕昭:“看看。”
  滕昭打开,里面是三张银票,千两一张。
  秦流西瞄了一眼,点头道:“不错,对得住家有金山银山的称号。”
  永泉有几分无语,道:“这银钱事少,人情才是大着呢,您这是一下子得了朱家和朱少奶奶的人情。”
  “你不懂,银钱对我们才更重要些,你是没见过我们清平观,人家的庙观,宏伟壮观,我们家的,破烂称不上,可论宏伟是不能够的,主殿金顶也是今年才修上,祖师爷的金身也是一样。”秦流西想起自家老巢:“没办法,都是穷闹的。所以,人情对我们这修道之人,有无都可,倒是银钱,才是最紧要的。你要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咱们既要修殿宇又要布善,哪不是银子?”
  永泉:“……”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说一句眼皮子别这么浅,可她又说得很对。
  庙观宏伟壮观大气,底气摆在哪,自然也会吸引信众,也会吸引出家人前去挂单,不然你连个住的都没有,人家来挂单住哪,搭草棚吗?
  “凭您的本事,只要您愿意,想要赚多的香油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永泉道:“别的不说,就那些商贾,大把的银钱,可人家图的是改换门庭,您要是出手帮忙,选个好的祖坟阴宅,这银子就哗哗进来,再或是改个命什么的,也是大把的人捧着银钱来求您。”
  滕昭义正言辞地道:“我们清平观出身正道,香油钱正经赚,不做那替人逆天改命偷天换日的邪术,莫要胡说。”
  永泉一凛,连忙赔笑:“小的多嘴。”
  秦流西摸了一下徒弟的头,对永泉道:“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入道之人做的事,会承担更多的因果,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永泉有些赧然:“小的小人之心,让大师见笑。”
  秦流西话音一转:“当然,只要银子到位,又不违背阴德的,出手也无妨!”
  永泉:“!”
  第467章 我不孝,但你敢说么?
  秦流西没在余杭逗留,依旧走的阴路回去,临走前,她把邰卿叫来,问她的打算。
  “投胎也是要排队的,你要是想去,我让相熟的阴差捎你一程,如果你还想在余杭再玩玩,那也行,什么时候玩够了,再去投胎也可。”
  邰卿问:“还有别的选择吗?”
  “阴间也是长期缺人的,你实在不想走,也可以前去考个公,就跟现在考科举一样,在阴间当个鬼差打杂的也好,忘川河撑船的也罢,甚至帮孟婆熬汤也行,都是一条吃公粮的路子。做得不想做了,去投胎,也有些阴德,下辈子也好些。”
  邰卿默然,她看向某个方向,秦流西瞅了一眼,那是绿湖的方向。
  “我暂且不走,我死的时候太早了,死在永州,也没去过那里,大灃河山壮美,我想多走走,看一看这山河。”邰卿下了决定:“看腻了,我再走不迟。”
  秦流西皱眉:“你可想好了,你也算是新魂,留存在阳间的孤魂野鬼也不少,其中还有恶鬼,你若不小心落到那些鬼手里,怕是会有些麻烦。”
  邰卿一笑:“他们是恶鬼,我也死了百年呢,我也能当鬼修,鬼不犯我,我不犯鬼,若犯,殊死一拼,下场如何都是我的命。”
  话到这里,秦流西也不再多言,只告诉她鬼有鬼道,若修炼,在聚阴之地和煞气重的地方会更容易增强鬼力。
  “邰卿,哪怕是自保自卫,你若吞噬鬼魂,功过薄总是要记上的,不到万不得已,别走那条路,当然,救人也是一件功德。”秦流西道:“做鬼,也请一定守住你的底线。”
  邰卿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了。”
  秦流西摆摆手:“去吧。”
  邰卿向她鞠了一躬,咻的消失不见。
  秦流西转身,带上大包小包,以及师长徒弟踏上归程。
  从余杭回去,终点也是落到非常道,此时也是傍晚,陈皮他们仍守在铺子,看到秦流西他们回来,欢喜不已。
  秦流西安排万策去租车,把唐山长送回书院,临走前,还开了个调理身体的方子给他,并取了一瓶养荣丸送给他。
  “毕竟走过阴,闲了就多晒晒太阳去去阴。”秦流西嘱咐道。
  唐山长笑眯眯地点头,道:“这样的经历,真是毕生难忘。”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就别在学生面前瞎说了。”秦流西叮嘱道:“否则,人家告你一个误人子弟,唐家都没脸了。”
  唐山长讪讪的,道:“我不吹,我写书集总行了吧。”他想到丁家的事,道:“丁家那眼皮子浅的人家你别上心,回头老师找人给你撒撒气。”
  “它还不配我上心。”秦流西道:“放心吧,他们如今都焦头额烂的,包括那丁知府,想来他今年就会想起他曾经的老师,能有闲时来探访他师母了。”
  唐山长挑眉,这样的八卦,他得托人注意一下。
  如秦流西所料,丁家人是白眼狼的传言一出,丁家很是闹了个没脸,还大张旗鼓的去秦家拜访,美其名是探病,却是连门都没让进,因为王氏说了,家中老太太病得严重,家中只有妇人幼儿,都在侍疾,又是罪官之家,理当低调做人而非连累别人。
  这可让丁家被看了个大笑话。
  这还没算完,自从上了秦家门一趟,那秦老太太气病下后,丁家也开始倒霉,家里的人接二连三的病和倒霉,生意也出了不大不小的问题。
  秦流西回到府中,就从王氏口里得知丁家为何想要他们的铺子,却原来是那丁三太太之前放印子钱遭骗了,失了好些银子,其中还挪了公中的银子去放的,为了填这个窟窿,才打起了蜜饯铺子的主意。
  “这还是于夫人来说的,得知丁家来咱家气病了老太太后,于大人他们也很是愧疚恼火,没帮上咱家忙,便查到了些消息,才来说的。”王氏道:“于大人还去了府城,说是要寻那萧刺史聚旧,像是要给那丁知府别些苗头?”
  秦流西:“他有心了。”
  王氏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于大人,咱们家在别人眼中算是罪官,他这般维护,会不会连累了他?”
  “没事,这世道还不兴路见不平了?欺师灭祖的事,别管错对,在哪都是不待见的。人么,可以忘恩,再负义就是狗了。”秦流西懒懒地道。
  王氏一嗔。
  “丁家还有得倒霉,丁知府那边肯定也会讨不了好,我猜过几日封官印后,他定会心急火燎地回漓城过年,也第一时间上门来探访。”秦流西道:“到时候才是该演戏的时候呢,想必会很热闹。”
  王氏想到那画面,内心竟生出一丝痛快来。
  “我去看看老太太。”
  “我与你一道吧。”
  两人往秦老太太的院子里去。
  一进屋,秦流西就乐了,因为她看到谢氏和几个姑娘灰头土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来侍疾并不容易,这才短短几日,脸色都黄了。
  也是,侍疾岂是那么好做的,她们都是被服侍惯了的,如今反过来服侍一个老人,还不得要这些娇小姐的命?
  尤其是秦明珠两姐妹,蔫了吧唧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姐妹俩看到光彩照人的秦流西,嫉妒得脸都要扭曲了,忍不住道:“大姐姐真是个大忙人,祖母病了,不侍疾就算了,晨昏定省都没有。”
  “你就直说我不孝呗。”秦流西睨了过去,道:“我不孝咋地,你敢出去说么?”
  秦明歆吃了一呛,脸都气红了。
  太嚣张了!
  “你祖母的命是你抢回来的,这都能被说不孝,天下都没有孝子了。”王氏嗔道:“和不懂事的妹妹置什么气,快去给你祖母扶脉,可要换个方子?”
  秦明歆眼圈顿时红了,想说什么,王氏一个眼神使了过去,对谢氏道:“二弟妹,本来想着西儿给了几匹布给大家裁个新衣也好让老太太看了喜庆些,如今看来还是别惹她老人家糟心了!”
  这话一出,瞬间掐住了秦明歆的喉咙,一声都不敢出了。
  第468章 不屑做表面功夫
  秦老太太又老了不少,听到人声,转过头来,看着秦流西她们走近,一双眼睛越发显得浑浊,嘴一张,也显得嘴角歪斜更甚。
  丁嬷嬷和菊儿向二人行了一礼,退到一旁。
  屋内的气味并不好闻,老人味儿,炭盘烧得旺,窗门也关得严密,使得屋内的味道更沉闷。
  “可以开一丝窗缝透个气,屋内通风,也才能心情愉悦。”秦流西对菊儿吩咐,她则走到床边的凳子坐下,从被子拉出老太太的手腕把脉。
  这一摸,秦流西的眉心就皱了一下,看着秦老太太道:“忧思多虑,您是嫌命长不成?”
  秦老太太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嘴一张,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没死,都要被这直白的吐槽给气死。
  秦流西放下手,道:“换个方子吧,加些安眠的药材,吃完好睡觉。否则您这样忧思忧虑不眠不休的胡思乱想,而没有得到真正的休养,您吃再多的药都是白瞎。”
  秦老太太啊了一声,眼角又涌出眼泪来,有些急切。
  “知道您想说什么,无非是担心三叔,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相隔千里,能做什么,这是他的劫数。”秦流西淡淡地道:“您担心他,反把自己折腾没了,还不是让三叔这做儿子的更痛心?”
  秦老太太闭上眼,你出去,不想听你说话。
  王氏说道:“母亲,我已经让走快镖的商队送去了钱财药材,三弟他们肯定会跨过这个坎儿的,您别过于担忧。”
  秦流西接过菊儿递过来的纸笔,重新换了一张经方,道:“这次的药可能较之前的苦和难喝,家里不缺蜜饯,到时拿些给她甜嘴压苦味。”
  “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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