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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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出去透口气。”
  “贺佳楠她……”
  赵薄琰坐到床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就当她死了。”
  他手臂撑在傅偲的脸侧,看着她的脸苍白成透明色,他难以想象她从楼梯上滚落下去的时候,心里的害怕成什么样。
  赵薄琰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她这会像个脆弱的娃娃般,一碰就会碎。
  他的手指甚至都不敢触碰到她脸上,他一点都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你给家里打电话了吗?你爸和你妈知道了吗?”
  赵薄琰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颓废的。
  他轻摇着头,“还没有。”
  他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要是肖美闫知道了这事,第一时间就会冲到医院来。
  赵薄琰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
  “偲偲,摔下去的时候很疼吧?”
  傅偲浓密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泪渍,皮肉的疼痛是最直观的,疼啊,怎么会不疼呢。
  “嗯,好像骨头都要碎了一样。”
  赵薄琰从小就被高要求压着,不允许走错一步。可在这件事上,他错了,他昨天就应该对贺佳楠更狠一点,就不该给她这个发疯的机会。
  傅偲知道他心里肯定在备受煎熬。
  可能跟他相比,她对失去孩子的痛,并没有那么强烈。
  毕竟,她真的没再想着留下这个孩子了。
  “薄琰,谁都不想这样的,贺佳楠突然冲出来,没人拦得住她。”
  赵薄琰双手撑在那里,领口垂着,领子上能看到几滴明显的血渍。
  傅偲想到这个男人的残忍,再想着贺佳楠可能会有的下场,嗓子里开始冒出腥甜。
  “你要不,还是告诉家里人一声吧。”
  “薄琰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地照顾好他,爸跟妈肯定接受不了吧?”
  傅偲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赵薄琰赶紧伸手将她抱住。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偲偲,别这么想。”
  “可是他们盼着这个孩子很久了,特别是妈,我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
  赵薄琰细声软语地宽慰她,“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要怪就怪我。”
  他伸手将她抱紧,傅偲用拳头捶着他的后背,“对,都怪你,这件事情本来可以避免的,孩子原本也可以留住的……”
  赵薄琰任由她发泄,她这会就算是把他打个半死,他都不会动一下的。
  傅偲碰到了扎在手背上的针管,痛得不敢再乱动。
  赵薄琰见状将她的手放好。
  他不停跟她说着对不起,如果傅偲不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她肯定已经被他骗过去了。
  他一副完全陷入了悲伤的模样,似乎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宝贝疙瘩,是他的半条命。
  “我累了。”傅偲不想看他这虚伪的样子。
  赵薄琰忙起身,让她好好地睡会。
  傅偲全身都疼,闭上眼睛,许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她迷迷糊糊睡了会。
  她做了个梦,梦里面有张小小的脸蛋看不清楚。
  他张开双手要她抱,还一个劲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傅偲跟他解释了,“不是我不想要你的,是别人推了我……”
  可那个孩子哭得很伤心,“是你不想要我,你不喜欢我。”
  傅偲一下惊醒了,睁开眼时,面前很黑,整个房间都沉在黑暗中。
  她有点害怕,下意识就想要叫赵薄琰。
  傅偲抬了下上半身,视线在病房里找了圈,这才勉强看到男人的身影。
  赵薄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身边空空的,他高大的身影压着,背部脊梁也弯了下去。
  就像是舞台剧中一个最孤单的角色,被世界遗弃了,他双手抱着脑袋,可以看到肩膀有小幅度的耸动。
  傅偲抑制不住心头的酸涩,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互相抱抱,只有拥抱才是给彼此最好的安慰。
  可傅偲一点都不想去安慰他。
  他是真的心痛了吗?
  可他现在感受到的痛苦,还不如她当时所遭遇到的十分之一。
  赵薄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坐在那,就好像整个人不存在一样。
  傅偲靠回去时,床板传来轻微的声响。
  男人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
  他的目光望过来,声音带着一串沙哑。
  “偲偲,你醒了?”
  傅偲噢了声,“做了个梦。”
  赵薄琰双手合在脸上,将痕迹擦拭干净后,起身走到病床前。
  “渴吗?还是饿了?”
  赵薄琰看眼点滴瓶,还有最后的半瓶。
  傅偲胃里面空空的,但是一口东西不想吃。
  她抬起一只手,赵薄琰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伸手轻握住了。
  傅偲将手抽开,但依旧抬着。
  赵薄琰领会了她的意思,将脸往下压。
  傅偲手指在他面颊处轻拭,擦到了肌肤上的潮湿,“薄琰,你哭了吗?”
  赵薄琰低垂着眼皮,“胡说,怎么可能。”
  可傅偲却非要拆穿他,“你看你的眼睛,红红的,特别明显。”
  男人声音哽咽在喉咙间,喉结随着吞吐的气息而上下滚动。
  他握着傅偲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亲着。
  “偲偲,对不起。”
  “你已经说了很多的对不起了。”傅偲凝望向男人的侧颜,他的哀伤一览无遗,这时候所有的情绪都赤条条展露在傅偲面前。
  赵薄琰低下身,将脸埋在了她的胸前。
  “偲偲,你说我是不是很该死?”
  第562章这男人能迷死人,也能毒死人
  他早就该死了,不是吗?
  傅偲盯着窗外,外头树影和光影交相打在窗户上,幻化成一双双狰狞的手。
  她抬起手臂,摸了摸赵薄琰的后脑。
  “我想回家。”
  赵薄琰动了下,“今天还不行。”
  “那就明天,我不想住在医院里,我难受。”
  赵薄琰只好答应下来,“好,我们回家挂水,我都听你的。”
  傅偲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他对她的好了,所有的顺从和温柔,都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
  他放在兜里的手机在响,赵薄琰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傅偲轻推他的肩膀,“你电话。”
  赵薄琰的外套丢在不远处,他走过去拿了起来。
  他没看是谁,回到傅偲的病床边,她目光瞥过他的手机屏幕。
  是赵先生。
  “家里人要是问起,你就实话实说吧,我不想以后的日子还要假装怀孕。”
  赵薄琰接起了电话,里头赵先生的说话声洪亮。
  “薄琰,你们在哪?家里怎么没人?”
  赵薄琰疲倦至极,话自然也少。“在医院。”
  “怎么会去医院了?”
  话到嘴边,赵薄琰才知道这个事实他还是接受不了,每一个由他亲口说出来的字,仿佛都在将他无情的凌迟。
  “偲偲出事了,孩子没保住。”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然后是一声暴怒。
  “你干什么吃的?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赵薄琰,我真是高看你了!”
  赵薄琰眼里面冷冷的,嘴角勾起的弧度亦是充满嘲讽,这位赵先生骂起别人来倒是有底气。
  这二十几年来,要不是肖美闫手段够高,他一个私生子都别想保住。
  大太太落下的胎,请问他还数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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