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江北太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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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长河奔涌,分隔巴郡吴蜀之地,于云梦泽汇成一处浩渺湖泊,这湖泽占地辽阔,横贯一千余里,碧波苍茫,青山环绕,彼此成形,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山水如画。
  世间长湖不多,却也并非只此一处,只因此处水雾迷蒙,如纱接天,似梦似迷,恍如隔世,烟波浩渺无声,青山遗世独立,故才担得起“云梦泽”之名。
  云梦大泽占地千里,四周不乏各色青山,从西而北,接壤“陵州”、“重云”、“啸川”等州郡,其间人杰地灵,虽是共处云梦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文风景。
  寒冬方去,三月雪霁,沿江的蒿荪还未长成,半化冰的浔阳江便已开始展露声色,裹挟着些许的碎冰流淌而下,虽说三春已至,但正是此融雪之时最为寒冷,有时比之寒冬甚犹有过之,称之为“倒春寒”。
  十里寒泉,龙潭雪松。
  江左旧岸,有一座绵延百里的高耸山脉,与江南一贯的温婉秀丽截然不同,山脊高耸入天,无尽白雪拥上,透着道不清的苍茫浩瀚。
  云台山。
  云台山脉四季如冬,不论何时皆是一番白雪纷扬之境,与山下江南标准的小桥流水,杏花缤纷截然不同。
  正常而言,没人会喜欢待在寒冷刺骨的雪山之上,终日与冰芒风雪为伍,但,凡事皆有例外。
  云台高耸,终年冰雪封山,山崖料峭无比,稍有不慎便会坠下百丈冰崖,故而近乎与世隔绝。然而,这堪称恶劣的环境却得一旷世剑修亲睐,于此地开宗立派,只收剑修,毋宁男女,不分老少,称之太岳剑派,至今已然七百又三年矣。
  七百余年的发展与积累,太岳剑派已然跻身天下武道大宗之一,尽管因着地理位置的特殊以及只收剑修的规定,在诸多正道大宗中只能排名末尾,却也在历史的奔涌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几笔。
  一个堪称奇葩的宗门。
  从立派开始,太岳剑派似乎便与奇葩这个名词挂上了钩。
  谁会选在这种苦寒之地开宗立派,唯有剑派祖师尔。
  谁会选择在这种山上闭关练剑,剑派门人尔。
  每一代剑修都常年待在风雪呼啸的云台山上,平日里少有下山。
  偶尔在江湖上看见些许太岳剑派的门人,也多是下山历练的小辈,那些有些辈分的积年剑修,外人往往都难得一见。
  话虽如此,但想要将其招来却也并非什么难事。
  无非就是找个剑派小辈,欺压与他,不日必有老家伙上门。
  只是那人究竟是来喝茶的还是来砍人的,那可就说不好了。
  故而其他宗门对于这一点往往都忌讳莫深,当自己门下新招收的弟子时,上的第一堂课,便是要好好认识一下其他宗门的一些古怪习惯。
  而太岳剑派则是其中必定会被划上重点的一项。
  毕竟这帮人思维都比较死,辈分越高越是如此。
  你与剑派小辈有时还有些许道理可讲,但若是来了老家伙,那就不要寄希望于嘴皮子功夫了。
  那群剑愣子可不吃这一套。
  这是对剑道的一种痴迷,痴迷到了对其他事物近乎无情的地步。
  饶是如此,但哪怕同为太岳门人,对剑道的感悟也往往不尽而同。
  祖师对此并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只道是因人而异。
  故而也造就了门下弟子的性格迥异。
  有以日出日落悟剑,性格起伏不定者,亦有以山下小桥流水悟剑,性格平稳淡然者,祖师辈却往往喜于山巅的千年寒霜悟剑,大多冰冷而不苟言笑。
  但终究是大同而小异。
  有一种特殊的传统,是流传在剑派每一代门人的骨子里的。
  护短,不讲理也要护短。
  没人知道这本该战力绝巅的宗门为何不喜出门,又为何会有这么一项令人啼笑皆非的传统。
  也许会牵扯出一些陈年旧事也说不定呢?
  但没人敢去过问,新一辈门人往往都不知情,而那些老家伙......谁敢去问呢?
  或者是说,谁有那个心去问呢。
  只需要记得,世上有这么一处古怪的宗门,这古怪的宗门有着诸多古怪的习惯,勿要招惹。
  足矣。
  但眼下似乎却是有些冲突了。
  七剑是一个称号,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组织或是势力使用过,有久远岁月前强极一时的绝盛门派,亦有些许宵小自娱自乐,随便扯个名头便出来招摇撞骗的。
  而这类人,往往都是苏祁的同行。
  山贼嘛,也不一定要靠抢的,能骗到手不也是一种本事?
  反正作为帝国最底层的人员,干嘛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吃饱穿暖便是所求,不兴那些个达官贵人的一套。
  但太岳剑派的七剑不同,这是自立派时便创下,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一个特殊称号。
  传说第一代七剑,便是开派祖师的七位弟子,也是他们,第一次打响了七剑的名号。
  之后的每一代七剑,皆是选于门下最优秀的七位弟子,但时光荏苒,有些分支没能收到足够优秀的传承弟子,渐渐的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自那之后,七剑便不再拘于最初的七位祖师门下各出一人,而是能者居之。
  故而而今的太岳七剑,有些人完全是出自一脉,有二人同出,甚至三人同出。
  但相对的,也有些派系,凋零的无一人可以出任七剑。
  式微似乎已然摆在面前,无可避免。
  想要打破这重桎梏,摆脱近在眼前的落拓,唯有门下出现一个天资足够优秀,心性足够委任的人选。
  但这种人,并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门脉老一辈的人自是急不可耐,但又毫无办法,只得早早的遣出自己门下的其他弟子外出游历,一边锻炼自己一边寻找着合适的人选。
  然而,自己的师傅要将那大事交托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师弟或师妹,做这种事情弟子们自是不爽,故而还是寻人随意,主要还是专注于锻己。
  与其将那好事拱手送出,不若好生让自己变得更强,也不是没有机会尽力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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