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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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春公公,对不起啊,我很感激你,也不是不愿意报答你,但现在不行,我要做掌珍。”
  薛京从她眼睛里看见了坚决,认识秀秀这么久,她一向随遇而安,得过且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认真地想要做一件事。
  虽然不能得偿所愿多少有些失望,可心情却意外的不算糟,这样愿意努力上进的秀秀,他也喜欢。
  “好,那我就等你做上掌珍。”
  秀秀却有些愣住了:“你……等我?万一我做不上呢?”
  “不会,我信你。”
  那双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包容,闪烁着比尚服局摆着的宝石还要璀璨的光泽,看得秀秀不自觉怔住了,心跳也不听话地越跳越快。
  “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刚才薛京求娶她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可不敢置信退了下去,只剩了莫名的悸动越发浓烈。
  她不敢再看薛京,抱着怀里的衣服扭头就冲了出去:“我去洗衣服!”
  薛京跟着走了两步,远远地嘱咐她:“雪天路滑,小心……”
  话音未落,外头就是哎呦一声,他连忙探头看过去,就见秀秀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他正要去扶,小丫头就自己爬了起来,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这丫头……”
  他笑着摇了下头,回小隔间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烘干送了过来,秀秀却不见了影子。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眼见天边泛起了亮光,也不敢再多留,免得被来应卯的尚服局宫人堵住,只好匆匆出了门。
  他本打算出宫去趟清明司,却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暗吏。
  “司正,您怎么在宫里?皇上召见,你快些去吧。”
  大早上就召见?莫不是又出了事?
  他加快脚步往乾元宫去,里头却十分安静,内殿的帐子垂着,好一会儿殷稷才走出来,精神略有些疲惫,看着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臣薛京,参见皇上。”
  殷稷抬了抬手,直入正题:“两件事要你去做,一是阻挠户部官员推行佃租之法的人,不必顾及,查出一个抓一个,事关民生,容不得他们为一己之私作乱。”
  “是!”
  “另一件事,”殷稷看了眼床帐子,眉心蹙起一个明显的疙瘩,“谢蕴昨晚说了她遇见神医的经过,那个叫唐停的人不管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恐怕都会被人盯上,你派几个得力的去护持一番。”
  薛京又应了一声,想起昨天人怎么都喊不醒的样子,也有些心有余悸:“姑姑她可好些了?”
  殷稷紧皱的眉头稍微松缓了一些:“她在吃唐停给的药,应当是有些用处的。”
  至少从昨晚至今,谢蕴都没有睡过去,还和他说了不少话。
  只是他到底心有余悸,守着人一宿没敢睡,此时便有些打不起精神来,薛京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十分识趣的告退走了。
  殷稷这才抬脚进了内殿,里头玉春正给谢蕴读话本,见她听得昏昏欲睡,不自觉扯了下嘴角,正想上前揽着她补个觉,外头忽然响起一声高亢的通秉——
  “太后到~~”
  第434章 太后驾到
  通传声极有穿透力,内殿里不管是读书的还是听书的都停了下来。
  “无须忧虑,荀宜禄死后太后与我亲近不少,”他走近两步,安抚地抓着谢蕴的手,隔着手笼揉捏她的指尖,“此番来应当只是来走个过场。”
  毕竟前几日他离宫的时候,一直对外说的是染了风寒在修养,昨日既然出去见了人,怎么说都是好了,太后若是再不闻不问就说不过去了。
  如同他所猜测的,太后进门时果然一连声的询问,话里话外都是关切。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谢蕴抽出了手:“去吧……太后新经丧弟之痛还能如此周全,已经十分难得了,皇上理应体恤……真是幸亏她身边有个晋王承欢,否则孤身居于长信宫,不知有多寂寞……”
  殷稷微微一顿,将谢蕴刚抽出去的手又抓了回来,本能地摩挲:“说的是,朕理应体恤。”
  他又揉捏了一会儿,听着太后这戏快唱不下去了才松了手,起身出了内殿。
  谢蕴垂下眼睛靠在床头,玉春似是还要读书,却被她抬手拦住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听着的确有些意思,可现在她并没有这个心情。
  昨日那半颗药效用很是不好,她虽然的确如愿一宿没睡,可发作时的症状却几乎没有缓解,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在殷稷面前呕出血来。
  半颗药无用,一颗药却又醒不过来,该如何选……。
  她身心俱疲,无可奈何地靠在床头养神,细碎的说话声却隔着内殿的门传进来。
  “……终究是哀家驭下不严,纵得底下人竟连皇上龙体有恙这样的大事都不上报,今日回去,哀家便要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殷稷唤人上茶,随口给太后递了台阶:“太后息怒,宫人虽做事不周,可说到底也是担心太后丧亲之痛,倒也不必苛责。”
  太后叹了口气,随手端起了茶盏,她并不想动乾元宫的东西,哪怕现在他们不得不上了一条船,她也仍旧对这个宫外来的野种心怀忌惮。
  可大红袍的香气却顺着杯盏飘了过来,闻得她不自觉愣了一下,她喜欢大红袍这件事并不是个秘密,可以她和皇帝的关系,这些面上功夫其实并没有必要做。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入口,而是提起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听说户部出了些事情,有人暗中阻挠佃租之法的推行,哀家得了些消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听一听?”
  殷稷摩挲了一下杯沿,刚刚才让薛京去查,太后就得到了消息?
  是赶巧了,还是这乾元宫有太后的耳目?
  他略一思索就排除了后一种可能,若是乾元宫当真有太后的人,她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他微微躬身:“烦请太后不吝赐教。”
  “你我母子,说什么赐教。”
  太后放下茶盏,扶了扶头上的玉钗:“只是哀家年老体衰,刚刚还想得清楚,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就忘了……不如皇上跟惠嫔去园子里走走,让惠嫔详细说与皇上听吧?”
  话音落下,她身侧有人上前一步,朝殷稷屈膝行礼。
  殷稷这才看出来太后身边跟着的人是惠嫔,而不是宫女。
  他心里有些烦躁,太后这是不甘心皇长子出在王家,还想着再搏一搏,若惠嫔及时怀胎,含章殿那边自然也好一尸两命。
  可如此一来,两家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但最紧要的是,谢蕴还在内殿里,他的每句话都能十分清楚地传进去,若是因此再生嫌隙……
  “朕大病初愈,身体虚乏,就在这里说吧。”
  太后脸色一沉,皇帝以为她是来做买卖的吗?还想讨价还价?
  她声音一冷:“那皇上就安心修养吧,些许小事也不要让惠嫔叨扰了。”
  她说着起身就要走,殷稷也没有拦,他相信太后的那些消息薛京一定也查得到。
  玉春却急匆匆自内室走了出来:“皇上,早膳的时辰到了,您先前不是说一人用膳无聊吗?不如请惠嫔娘娘作陪?”
  殷稷忍不住看了过去,一瞬间很想给他一脑瓜,问你话的时候你半句都答不到点上,不用你的时候你来献什么殷勤?
  还一人用膳无聊,他那话说的是旁人吗?
  这要是传到谢蕴耳朵里……
  等等,谢蕴?
  他又看了玉春一眼,就见他满脸忐忑,哪里有半分要献殷勤的样子,分明是被人逼着不得不来的。
  谢蕴!
  他气得手一抖,险些砸了杯盏,太后却看了过来,她的目的不过是给惠嫔获得圣宠制造一点机会,至于是出去溜达还是一同用膳,她并不介意。
  “皇上用膳还需人陪同吗?”
  殷稷抿着嘴不吭声,他就不答应,他不信玉春还能做他的主……
  “自是需要的,”玉春紧接着就开了口,竟是半分停顿都没有,“皇上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惠嫔娘娘素来爱吃灌汤包,巧的是今早就有。”
  殷稷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什么一回两回?什么灌汤包?你在冤枉我啊!
  他目光宛如刀子,刺得玉春浑身一抖,他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死扛。
  太后见皇帝的贴身内侍连惠嫔爱吃什么都知道,心里的火气顿时散了大半,也懒得多言:“那惠嫔就留下吧。”
  话音落下,她抬脚就走。
  等她带着宫人不见了影子,乾元宫的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玉春!”
  殷稷咬牙切齿的开口,玉春被唬得浑身一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皇上恕罪。”
  惠嫔站在门边静静看着,见殷稷似是要发作个大的,这才开口:“皇上,臣妾其实也并不知道许多,太后只给了臣妾一份名单,多是些村长里正之流,收了黑心钱蛊惑百姓生事的。”
  她将一份单子递了过去,玉春连忙接过,讨好地递到了殷稷面前:“皇上?”
  殷稷哼了一声,将名单抽走了,却并没有打开看,世上的好没有无缘无故。
  他看向惠嫔:“你想要什么?”
  惠嫔屈膝一礼:“皇上若是承了臣妾的情,就暂且记着吧,有一日臣妾会来讨的。”
  话音落下她转身要走,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染是非的清醒,可不过两步她就再次转过头来,轻轻咽了下口水:“那灌汤包,皇上吃吗?”
  殷稷:“……给你了。”
  惠嫔加快脚步走了,许是刚好遇见来送膳的内侍,她远远地喊了一声:“别拿进去了,那都是我的!”
  声音嘹亮,直透人心,震得殷稷都懵了一下。
  “惠嫔真是好嗓子。”
  他感慨完,眼神就沉了下去,谢蕴啊谢蕴,你真是……我这次非要和你讨个说法!
  第435章 朕才没有生气
  他抬脚进了内殿,脸色冷冷的,也不说话,就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谢蕴。
  谢蕴有所察觉,侧脸寻了过来:“皇上?”
  殷稷扭开头,装作没听见,仍旧一声不吭。
  谢蕴只当自己听错了,也没再言语,靠在床头陷在了思绪里,刚才惠嫔的话她听见了,虽说是个人情,但那份名单上想必没什么紧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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