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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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然爱他,那么和他一同承受他所遭遇的一切,哪怕是失去他的痛苦,假如那是注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逃脱。”
  她抬起头看他,目光中并没有多么坚定又无谓的光芒,反而显得有些脆弱:“小言哥哥,我不能断定说我再一次失去他,会比上次更伤心或者更不伤心……我只是,没有办法逃避那些,就像我不能逃避我爱他这个事实。”
  卓言沉默良久,他最后还是张开手臂拥抱了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终只能说:“小季,你真的长大了。”
  苏季笑了:“是啊,我都嫁人很多年了,还要准备以后做妈妈,当然是长大了。”
  她说到做妈妈,卓言想到自己也要做“舅舅”了,思绪竟然有些复杂,憋了一会儿憋出一句:“你是我小表妹,你都要做妈妈了,我还没有女朋友……这可怎么办?”
  她这个小表哥,难得靠谱一会儿,没多久就漏了馅儿,思维还是这么跳跃……苏季本来眼里有些湿润,也破涕为笑:“那就该快去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卓二:本少爷就是谐星的命么?怎么不给我点正面形象。
  某谢:挺正面了啊,不是比在小悠那里显得靠谱多了╮╭
  小m:你知足吧,我只有在小剧场里吃拉面的命……
  ☆、第99章
  第37章
  墨远宁的术后治疗,医院方经过慎重考虑,决定采用化疗和放疗结合的方式。
  虽然墨远宁手术前受了外伤身体虚弱,但他毕竟年轻,承受力还是比很多老年患者要强得多。
  当医生来征求他们意见时,苏季没有考虑就同意了,她信任国内最好医生做出的判断,也知道在这种特殊时期,坚定对医生的信心有多重要。
  只是治愈癌症的过程,比她想象中更加缓慢和痛苦。
  开始时,她担心过各种副作用的伤害,精力不济、食欲减退,还有心悸心慌等等不一定会有的症状,看了许多资料,不厌其烦地跟医生询问。
  当治疗开始后,大部分副作用也的确显现出来了,不过医生对于墨远宁身体状况的判断还是准确的。
  虽然他这几年多病多灾,但毕竟正当青壮年,身体的底子又称得上相当不错,各种反应虽然都有,但却没有影响到治疗效果,也没有让他特别虚弱。
  就算这样,苏季也还是几乎感同身受,看到他食不下咽,自己就也吃不下去,看到他反胃心慌,自己也坐立不安。
  她害怕卓家的厨师做的菜不合墨远宁胃口,还特地让孙管家把苏家的大厨给空运到b市,就在卓家的宅子里每天专门负责送到医院去的饮食。
  墨远宁“复生”这件事,当时在意大利时苏季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一直信赖的孙管家。
  而唯一见过墨远宁的苏禾,天生又是个不大爱跟人多说闲话的人,也没有想起来跟家里说上一句。
  直到苏季打电话让孙管家把厨师送到b市,孙管家也还以为是为了给苏季生活提供便利的。
  自家小姐最近的状态不好,孙管家也是希望她能在卓家多休养身心的,听到苏季交待也没觉察什么不对。
  而苏季也想当然地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墨远宁回来的事,交待完后很随意地解释:“其实我没什么,主要是远宁还在住院,在照顾他饮食上,卓家的厨师没我们自己家的好用。”
  可怜孙管家当场就僵住了,还以为自己幻听,沉默许久才说:“小姐,您刚才说,谁在住院?”
  苏季是出来在会客室打的电话,她还惦记着正在病床上睡觉的墨远宁,完全没想到孙管家还不知道墨远宁已经回来的事,心不在焉地说:“远宁啊,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等挂了电话,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孙管家思来想去,还是给表少爷卓言又打了个电话。
  他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小姐精神已经模糊,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界限了。最悲观的情况是……她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替代品,而且也叫人家“远宁”。
  没在忙为数不多的正事的时候,卓二少都在追逐各种女性的路途上,这次他接到孙管家的电话,他一边开车,一边花了一分钟时间,搞清楚了言辞闪烁,语气担忧的孙管家的意思。
  靠谱了没多久的卓二少当即决定,最近过得太憋屈,还是恶作剧一次好了。
  唇边挂着恶魔般的微笑,卓二少语气轻快地故意误导说:“哎呀,小季也孤单太久啦,让她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好,他们每天搞得我都受不了了。”
  最后一句是实话,卓言后面又去医院看了苏季和墨远宁几次,奈何人家夫妻每次都是眼中只有彼此,把他晾在一边当摆设,你看我我看你,柔情蜜意到他直掉鸡皮疙瘩。
  挂掉了小恶魔表少爷的电话,可怜的孙管家整个人更不好了,只能装聋作哑,给自家厨师额外发了一笔奖金,送人家出b市出差。
  最后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还是苏禾。
  一段时间后苏禾打电话回老宅,开口就是一句:“小季和墨先生还在b市,家里烦劳您多操心关照了。”
  孙管家颤抖着问:“哪位墨先生?”
  苏禾说:“我们家还有几位墨先生?”
  孙管家颤抖着确定:“墨远宁先生?”
  聪慧如苏禾,立刻就明白了他还不知道这事儿,皱了眉语气不悦:“小季真是不懂事,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告诉一下家里人?墨先生没有去世,他之前配合警方做任务。现在任务结束,在b市住院治疗。”
  孙管家挂了自家少爷的电话,给自己泡了杯茶,端到苏伟学和苏夫人的遗像前喝了,一边喝一边看着遗像里的东家,默默在心里说:先生,这一大家子,还是少爷最靠谱啊。
  而孙管家知道了这件事后,他思考良久,觉得自己没得到通知,苏季也就不会去想到通知陈家。
  于是在第二天,他就穿戴整齐,去郑重拜访了陈朔和陈柏岳。
  陈家的反应一如他想象中混乱和狂躁,多疑加被害妄想症患者陈朔先生,甚至当场就摔了桌子上一个明官窑的小香炉,暴跳如雷:“苏家那小姑娘,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我儿子病了为什么不回我家治病!我陈家请不起最好的医生吗?把我儿子藏起来是什么居心!”
  陈先生,您还没有对儿子“活过来”这件事表达欣喜,就这么直接进入了“抢儿子”的心理阶段,这样真的好吗?
  ——此时距离苏季和墨远宁从日本返回b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而陈朔先生在冷静下来后,也决定即日就亲自北上,尽量和蔼地跟病中的儿子沟通下感情。
  这当然都是后话。
  医院里的苏季还是一心都在墨远宁身上,怕他不舒服,怕什么地方照顾不到让他吃更多哭。
  有天她又在墨远宁放疗后,守在他病床边担心地怕他有反应。
  墨远宁倒是精神尚好,他一般在治疗结束后都还会看会儿书才休息,这次一遍翻书,一遍想到了什么,低声说了句:“还好不是全身放疗,没脱发。”
  苏季还真没关心过这件事,她知道化疗和放疗,都会引起毛发脱落,不过化疗只是会部分引起脱发,放疗也针对的是放疗部位周围。
  墨远宁对化疗药物的反应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剧烈,放疗也只是局部,还真没有脱发。
  她一门心思关心他身体,他倒还在意起外表来了。
  苏季一愣后,不由笑起来:“脱发也没什么啊,到时候找个僧袍给你穿起来,还可以cos下和尚大师,禁欲美!”
  墨远宁还真认真抬头想了下,接着就断言:“不行,禁欲系我还是更喜欢道士或者修道士那种装束。”
  苏季想象了一下道士和修道士的装扮,再看看他,还真觉得比较相得益彰。
  她不由笑起来,抬手去抚他垂在耳侧的黑发:“那需不需要我去做几套衣服给你啊?”
  自从离开了意大利,他已经有快两个多月没有剪发了,原本在意大利时,他的头发已经比之前在国内时要长。
  所以现在黑发已经长过耳廓,很多男人头发长了后容易显得邋遢,但他的五官太过精致,头发长了后更显得清俊。
  他少年时就曾因为五官过于秀美,才会被组织安排,假扮成特殊从业人员的少年,去进行刺杀任务。
  成年后他为了显得成熟,总是将头发修理得比较短,头发长到现在这样子,还算是第一次。
  只不过他现在的脸色的确苍白,不是之前病发时那种短暂的灰暗发白,而是正在接受放疗和化疗的癌症病人,特有的苍白。
  那种苍白其实并不难看,只是长期不能照射阳光,还有药物和放射线的作用,让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色。
  只是苏季看着他,却只觉得心疼,她已经不怎么在意他此刻是否美得惊人,也不是很在意头发或者什么衣服外观。
  她最在意的,始终是他是否在受苦,还有这样的痛苦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好在墨远宁的苍白中,并未有那种行将就木的枯槁,而在虚弱下,却仍旧透着勃勃生机。
  苏季看着他,就忍不住凑过去吻他的唇角,她和他离得很近,也早习惯了他身体上惯有的药物味道。
  墨远宁沉默了片刻,接着他就揽过她的腰,把她拖进自己的怀里抱紧。
  现在他力气不大,但抱紧她却绰绰有余,他低头吻住她的双唇,接着又把这个吻加深。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离开,轻笑着在她耳边呢喃:“禁欲系路线……还是少走为妙。”
  苏季抱着他的腰,舔舔被他吻湿的嘴唇,心想如果此刻他们两个有什么共同的遗憾,那必定是:医嘱不能做那项运动。
  墨远宁在b市住院治疗了一个多月后,刚得到消息的陈朔才终于姗姗来迟。
  好在他这次对失而复得的儿子有了更多的耐心,所以还带着和墨远宁关系还算不错的陈柏岳,希望父子三人能有个相对正常的会面。
  直到被孙管家打电话婉转提醒陈家要找上门算账,苏季才惊觉她竟然忘记了通知陈家墨远宁的事。
  倒还真不是她疏忽,而是癌症术后治疗的事情太多,她身为唯一陪伴他的家属,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问,精力实在有限。
  再加上她和陈家的关系一直不亲近,所以才会一个多月时间里,都没有想起来还需要通知墨远宁的“其他家属”。
  她有些担心地跑去先跟墨远宁说了陈朔和陈柏岳要过来的事,还觉得愧疚:“远宁……对不起我忘记了通知你的爸爸和哥哥。”
  墨远宁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没事。”
  苏季没想到,他却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他始终没有觉得陈朔和陈柏岳,是他特别亲近的人,更何况他的治疗并没有结束,他也不习惯生病时身边有太多人围绕,那会让他觉得负担。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陈:小宁生病了都没有找papa,papa好伤心啊呜呜呜
  大陈:爸爸,请注意形象。
  独的老人家需要关怀啊n乌n乌鸣老陈:其实我也是个孤上个月才跟当红女星传过维闻的那个人不是我谢谢!:陈大
  ☆、第100章
  陈家在b市当然也是有房产的,陈朔和陈柏岳到b市的第二天,才一起到了医院看望墨远宁。
  这次陈朔可能是事先听了其他人的劝告,或者意识到他之前那些蛮横的作风对“修复”父子关系没什么好处,所以不但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连话也少了许多。
  让陈朔先生闭嘴说点好听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让他博得儿子好感的方式那就是少说话,尽量让自己这个看起来还颇被弟弟喜爱的长子多说点。
  陈柏岳虽然被委以重任,但他和墨远宁已经相处多日了,明显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僵硬,只是看到脸色苍白的弟弟,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突然搞成这个样子?”
  墨远宁已经可以起身下床走一走,这时候就在病房外的客厅里见了他们,对陈柏岳突兀的发问,他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知道他是担心,就笑了笑:“碰上一些难解决的事情,见笑了。”
  陈柏岳还是皱着眉上下打量他,接着又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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