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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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墨顺手合上房门,回到房间中运功疗伤。
  这一次,还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凤墨有些纠结的想到,为何当初在落水的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容洛。难道说,真的已经不知不觉的敞开了心,而她自己却不知道?不可能,凤墨转眼间就否认了那种感觉,伤痕累累的心,怎么可能再次的接受这种可能明知道会受伤的感情。
  这般的想着的时候,心底却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在反驳,提醒着曾经容洛为她所做,以及她离开之后,从北都城中传来的消息,关于容洛围堵皇宫的事情。
  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容洛……是否不一样?
  想到这里,心中却冷笑起来,她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明当初都已经死了心了,现在竟然还想要动心。即便是给了彼此的机会,可那又怎么样?只要是楚风然和凤容一日还在,那么她一日就不会放下心中的仇恨,放不下的话,那么她一日就不会真正的得到解脱!
  身上的痛楚消失了一点之后,凤墨缓缓的睁开眼睛,寒眸深处,是彻骨的不能消除的恨意,可这样的一种恨意掩藏的很快,转眼间,那一双寒眸就沉淀下来,显得尤为的深沉难懂。
  晚上的时候,惊无缘领着听萧过来,手中还捧着凤墨的那一身衣物,缓缓道:“这是凤姑娘的衣物,已经洗干净了,连着白绫和长剑,都放在这里。凤姑娘看看可有少了什么。”
  凤墨有些讶异,这公子缘怎么像个女子一般,老是红脸?
  她哪里知道,惊无缘对待任何的人都是尽可能的疏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因为上一次为了救她,为她换衣服之后,每一次见着她,总觉得很不好意思,否则,多年来不曾红过脸的惊无缘,何以每次见到她,眼睛都不敢对上她。
  “多谢!”她的身上本就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那铩羽令在最后的时候,还是交到了百里清扬的手中。
  惊无缘沉默了一会儿,在听萧都等不及了催促的情况下,缓缓道:“本来我应该将你送到目的地的,毕竟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可你急着赶路,我也有事情,所以……”
  “无妨,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只要你记得,我凤墨欠了你一条命,无论何时,只要你提出来,凤墨必然会偿还,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第二日,凤墨没有招呼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而实际上,惊无缘非常的清楚看着她离开,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昨日晚上凤墨的话。
  【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只要你记得,我凤墨欠了你一条命,无论何时,只要你提出来,凤墨必然会偿还,如此便好。】“偿还啊……”
  “公子,你这是始乱终弃!”一旁的听萧鼓着腮帮,实在是不明白,公子明明可以说出来的啊,明明都看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了,却装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这一点,让听萧很不满。再者,那个女子真的是很美,那般的美人,要是能与公子……
  “我并没有瞧见她的身子,我当时是闭着眼睛给她换衣服的。”惊无缘手一紧,指尖传来的灼热,让惊无缘清俊的脸又是一片通红。
  这是惊无缘第一次那般的接触一个女子,果然,女子和男子相比,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惊无缘是聪明的,从凤墨报出了她的名字开始,他就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北流的那继容洛之后的又一文武状元,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将北流帝的宠臣墨谆拉下马,而自己却登上了二品枢密使之位。如此之人才,得知,必然是如虎添翼,不得,恐怕谁也不愿意留之吧!
  一个是北流之人,而他所选择的必然是背道而驰。如此来说的话,他们以后会是敌人的吧!
  想到这里,惊无缘脸上的红潮渐渐的褪去,只剩下大义。
  这是他的选择,既然如此的话,他自然是知道需要相应的付出代价!
  这份刚刚稍稍的有些发芽的感情,在将要出头之前,惊无缘就毫不留情的掐断了它。
  一直到多年之后,惊无缘不得不感叹,当年,他如此的作为,当真是这世上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了。
  “终有一日,会再次的相见,只是,那个时候,我和她,必然是敌人了。”
  惊无缘松开手,长长的吐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一般。
  “公子……”
  “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要立刻的前往东合了。”
  惊无缘淡淡的吩咐道,本身就打算动身前往东合,若不是刚巧救了凤墨的话,他们应该早已经启程了才是。虽然知道双方可能会成为敌人,可他并不后悔出手相救。
  就将这份意外的邂逅,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好了。
  凤墨连续的赶路,终于在七日之后,在北流的使节抵达南都的当天,凤墨风尘仆仆的站在南都那雄伟的城墙前。
  “南都……睽违三年,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回在了这里。”
  凤墨来了之后,并没有直接的去找北流的人,或者是去见铩羽骑的人,而是独自一人的前往了曾经的凤府。
  当年,凤墨并没有将自己的爹爹的尸骨埋到别的地方,而就是在凤府的那经常待着的梨花树下,将已经下葬了的爹爹的尸骨迁至到了空无一人的曾经繁荣无比的凤府。
  “爹爹,我回来了!”
  站在破败的凤府前,谁能想象得到,这里,曾经是那般的繁华。
  凤墨是极为的爱干净的一个人,平常的时候,即便是一点点的脏污,都受不了。然而,她这一次却毫不在意的推开了破败布满蜘蛛网的大门,一身雪白的走进了这杂草丛生的府邸。
  几乎是在她踏进府门的瞬间,角落中一道影子一闪而逝。
  “爹爹,鸾儿来看你了,鸾儿……当真是错了。”
  站在那没有墓碑,长满了杂草的墓前,凤墨一向清冷的眸子,忽然的升起了厚厚的一层雾气。
  双膝一软,凤墨一瞬间跪倒在地上,跪在墓前。
  “鸾儿识人不清,害的爹爹含恨而终,甚至连最后一面,鸾儿都不曾见着。爹爹,鸾儿知道你从不曾怪过鸾儿,即便是嫁了不该嫁的人,信了不该信的人,你从来不曾怪过鸾儿。”
  “爹爹放心,无论是楚风然也好,还是凤容也罢,欠你的,欠我的,欠我的那些弟兄的债,这一次,我绝对会一分不少的讨回来。”抬起手,那一双如玉的手轻轻的放在那坟头之上,凤墨的嘴角忽然的裂开极美的笑,“爹爹曾经说过,鸾儿有一双天下最漂亮的手,爹爹希望鸾儿一辈子无忧无虑,希望鸾儿幸福。可是,为了楚风然,鸾儿违背了爹爹的希望,披挂上阵,让那双被爹爹赞赏的手,沾染上了无数的血迹。爹爹,鸾儿现在这双手,可还美?只是,这一次,鸾儿依旧还是无法让它干干净净的,它,早已经染上了血。而将来,也只会比曾经更多。”
  “爹爹,鸾儿现在换做凤墨,爹爹以后就叫我墨儿可好?”
  凤墨抬起手遮挡住了眼睛,那从指缝间滴落下来的透明的眼泪,还是将凤墨那不平静的心表露无遗。
  压抑了这么长的时间,凤墨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爹爹——”
  这是第一次,凤墨放纵自己这般的宣泄,也唯独在面对自己那宠她至骨的爹爹面前,她才是一个需要依靠的女子。
  凤墨从重生开始,就将她爹爹的死全部都算在她自己的头上。她始终认为,若不是当初她执意要嫁给楚风然,若不是她执意的相信凤容的话,现在爹爹一定还活着好好的。
  可人死不能复生,凤墨很清楚,也非常的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很快,凤墨便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放下遮挡住眼睛的手,那一双被水光浸的亮晶晶的眸子,此时显得尤为的惑人。
  “爹爹,等我去找你的时候,就向你负荆请罪可好?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死,在我的心愿都还没有完成之前,我不能死!”
  她绝对不会让那两个人那么轻易的就死了的,她要他们受尽折磨!
  而另一边!
  “当真?”
  公良策倏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他跟在她的身边那么长的时间,往年行军打仗,只要是回了南都的话,那么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去见曾经的凤丞相。也是抱着这样的一种侥幸的心理,公良策在得知凤墨遇袭之后,担心的想要立刻冲出去,却还是耐下性子等着。
  没想到,今日清扬他们刚刚的进京,他们的凤主就回来了。
  其实,这也是为了证明凤墨当真就是凤主的一个考验罢了。如果真的是凤主的话,必然的,进城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会去废弃了的凤府。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不错!
  “这下子,你应该是放心了。”百里清扬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该去接凤主了,而我们无主了三年的铩羽骑,终于迎回了他们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
  而另一边,容洛在赶到了出事地点之后,那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凌乱的地域,已经周围像是被狂风扫荡过了的惨状,无声的向他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了怎么样的争斗。那么多的人围堵凤墨一人,容洛背着手站在沧澜江边上,凤眸一片清冷。而江上,许多的人顺着河流,不断的努力的搜寻着。
  “世子,如此的找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即便是凤大人当真是落江的话,这江流如此急湍,恐怕……”烈风顿了一下,在瞧见容洛不为所动之时,便再次的提议道:“属下倒是觉得,以凤大人的武功,真的会出事的可能性比较小,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么凤大人极有可能的是追着去了南衡。世子若是当真不放心的话,何不前往南衡去瞧瞧?”
  烈风本来只是想要转移一下容洛的注意力,可却忘了,此时对容洛来说,一点微薄的希望,都是一个支撑着他站着的力量。在听到烈风如此的说的时候,那一双空洞的凤眸忽然的窜起了两簇火光,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南衡!
  是了,墨儿那般的执着的想要去南衡的话,就绝对会不论任何代价的回去。墨儿也绝对活着,一定活着,没有他的准许,就算是阎王,也不能将墨儿的命带走。
  容洛抿着唇,大手微微一抬,“烈风,你留在这里,顺着江流往着下游去找,我去南衡,无论是你找到了的……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世子……”容洛只是微微的侧了侧头,翻身上马,他的主意已定,就不容许任何的人更改。
  “驾——”
  容洛缰绳一拽,身下的千里马一声长啸,转而向着南衡的京都而去。
  他绝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凤墨当真要丢下他……
  好不容易抓在手心,他如何能够说服自己再次的丢了她?
  第088章南都风云
  今日百里清扬他们刚刚的进京,他们的凤主就回来了。
  其实,之所以猜测凤墨是否真的去了凤府,这也是为了证明凤墨当真就是凤主的一个考验罢了。如果真的是凤主的话,必然的,进城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会去废弃了的凤府。
  只是因为,那个破败的凤府,是凤主那心中最为的牵挂的地方。
  那是凤主此生最大的遗憾,也是凤主此生的痛,是凤主一辈子都无法逃开的自责的人,从多年前,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凤主,若是当真是凤主,那么,此时此刻,必然的,也是在那里的了!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不错!
  “这下子,你应该是放心了。”百里清扬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该去接凤主了,而我们无主了三年的铩羽骑,终于迎回了他们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当公良策和百里清扬来到荒废的凤府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了不远处那一身白衣的人跪在那杂草茂盛的坟前。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叹息,三年来,凤主的心大概时时刻刻的都被如此焦灼的折磨着吧!以凤主的聪慧,自己出事,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曾经的凤丞相的死不同寻常。
  而老早的时候,他们心中就有了猜测,心中非常的怀疑凤丞相的死是否和楚风然以及凤容有关。可是因为没有证据,加上那个时候凤主极为的相信那两人,他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断不能随意的揣度,否则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而此刻,他们知道,即便是他们不说,他们也知道,凤主已经知道了。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动弹,而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默的等待着。
  而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坟前的凤墨,却已经缓缓的起身。当她转过头的时候,除了眼角透着一丝红丝之外,面上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凤主!”公良策眼瞳一闪,然后抬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垂眸恭敬的唤道。没有丝毫的质疑,也没有丝毫的不敬。
  凤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你们来了!”短短的四个字,却像是经历了半个人生一般,带着一丝沧桑。
  凤于九天的正厅中,凤墨垂眸轻轻的打着手中杯盏中的茶叶,听着公良策向她说着这两年来,南衡南都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个孩子的母亲呢?”凤墨听到最后,忽然的出声淡淡的问道。
  公良策有些歉疚道:“没能救出来,那个妇人在孩子被抢走之后,就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甚至我们的人都没有能进去,凤容的人就残忍的将那个妇人杀了。这一点,是属下的失职。”
  他非常的清楚那所谓的太子的真正母亲所代表的意义,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会在计划失败之后,如此的焦躁不安。
  凤墨也只是淡淡的点头,虽然心中稍稍的有些失望,可凤容是什么样的人,她绝对不可能让威胁自己的东西存在,当那女人产下孩子之时,便是女人死亡之日。
  “再过两日便是太子的满月之日,到时候楚风然定然会大赦南衡天下,为他的第一个孩子祈福祷天。凤主,可有什么计划?”
  百里清扬在说到【第一个孩子】这几个字的时候,故意的停顿了一下,尾音也稍稍的扬起,似乎隐约的带着一丝试探。
  果然,凤墨在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直冷冰冰的脸上,忽然的快速的划过一丝情绪,手中的茶盏也是应声而碎,微凉的茶水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第一个……孩子……”凤墨冷笑,是啊,杀了那么多的孩子之后,老天若是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孩子的话,当真就是不公不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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