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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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来生,还有谁能记得?
  公良策知道,相对于这些人来说,活着只是一种痛苦罢了,而死亡,这才是最大的解脱。
  何长生不是楚风然那般的人,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背叛,只是因为受制于人,才不得不背叛。正是因为良心上的日夜谴责,让他们这般的活着,只会是愈发的痛苦。死亡,其实不是惩罚,反而是一种变相的宽恕!
  公良策出来的时候,凤墨已经离开,叹了口气,让人厚葬了何长生。公良策知道,杀了何长生,其实凤墨心里面也不好受,也确实是该让她静一静才是。
  御书房的密室之中,凤墨等到万籁俱静之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御书房中。
  一双犀利的寒眸在四周扫过,凤墨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前方的一个密封的盒子上。
  越是重要的东西,楚风然越是装作不是很重视的样子,这是他的习惯!
  果然,不费多大力气的将那密封起来的纸张有些泛黄的名册拿到手上。
  果然,其中十个人名历历在目,从家住何地,家中有几口人,所作什么,都是清楚名列在其中。而其中有五个已经被红笔标注,显然已经死了。而剩下来的五个人之中,何长生也已经死了,便也就剩下四个人!
  抿着唇,凤墨将名册拿捏在手中,缓缓的合上匣子的盖子。
  “主,有人!”无衣忽然的闪身出现,站在凤墨的身后,对出神的凤墨说道。
  凤墨微微的侧头,“走!”
  两道残影,在御书房的门推开的瞬间,从窗户中窜了出去。
  “什么人?”楚风然差距到不正常的劲风扫过,顿时惊惧大喝。
  顷刻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十来个穿着劲装的人,风一般的追了出去。
  当楚风然跟着出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外,顿时脸色漆黑如墨。
  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将皇宫大院当成了石井街道不成,竟然这般的来去自如。
  重新的返回到御书房中,楚风然极为的震怒,就连红杉也有些胆怯的所在一旁一言不发!
  “怎么了?现在知道怕了?”楚风然阴郁的扫了眼红杉微微惨白的脸色,甩手就是一巴掌,非常的无缘无故且毫无理由。“朕要的铩羽令呢?朕要的东西,你只会一张嘴的说,朕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怎么?朕现在要的东西,你怎么不给了?啊?”
  卡着红杉的脖子,楚风然面露狰狞,阴毒的看着手上剧烈挣扎的女人。楚风然非常的失望,他果然是高看了她,这个世上,如何的能找出一个和凤鸾相媲美的女人?早知如此的话,如何他也不能让凤鸾就那么死掉!
  “皇……皇上……救,救命……”
  “救命?她可是就算是被朕废掉手脚筋的时候,也不曾求饶一句,你现在竟然还给朕求饶?低贱之人,如何能和她相提并论。”
  狠狠的将人甩了出去,楚风然一脸嫌弃,阴冷的看着趴在地上剧烈喘气的红杉。
  背着手,楚风然望着外面,好半晌才缓缓下令:“来人,全力彻查,务必给朕将铩羽骑的那群叛逆找出来!”
  第111章深宫布棋
  宫中一日百变,女人云集的地方,总是是非居多。且从许久之前就已经传出了关于皇后谋害皇嗣之事,宫中妃嫔们,多少都恨得牙痒痒,尤其是那些无缘无故的丢掉孩子的女人,更是恨不得将凤容抽筋拔骨。
  其实那些妃嫔的手上也没有多少的证据就能证明是皇后谋害她们的孩子,只不过,在皇宫中的女人,谁不想要那中宫至尊之位,女人也就只有真正的坐上了皇后之位,那才是当真的圆满!所以,不管那些传言关于皇后谋害皇嗣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对于后宫妃嫔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把握的好的话,那就能够成为这南衡最为尊贵的女人!
  没有人会去想着调查这件事情的真伪,本身后宫之争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一不小心的露出了马脚,那么死无葬身之地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而已。只要是进了宫,就应该明白和习惯这里的生存规矩,想要保持什么多余的善心,帮着别人去开脱什么的罪责的话,不只是被帮的人不一定会感激,反而会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除非手中有着绝对不容别人造次的势力,就像是当年的帝后凤鸾,当真是站在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若是说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当年的凤鸾的话,保证没有一个人敢对那个位置有所忌惮。毕竟,谁都是有自知之明,谁也没有那个胆量的和那长期在战场上厮杀,为南衡开疆扩土的女人比较。
  凤容,在后宫的那些嫔妃的眼中,不过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可笑之人罢了,本身就是靠着其长姐的身份,这才有了她皇后之位。后宫妃嫔绝大多数心中都是不满的,只是碍于凤容做人实在是太圆滑,愣是让人抓不住任何的把柄。
  从凤容谋害皇嗣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虽然后宫众人都有些怀疑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不过有一点她们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有人想要对凤容这位皇后动手了!
  有人愿意做这个领头羊,当然剩下来的人也乐得轻松自在的坐山观虎斗,若是走运的话,或许还能捡着一两个便宜也说不定。
  后宫中人,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是想要不动分毫力的得到她们想要得到的权利地位,可总是有一些绝对聪明,且心思深沉,想到别人所想不到的地方的女人。后宫之中,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有可能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娘娘,燕窝好了,您趁热喝些。”
  兰阕宫中,兰妃坐在贵妃榻上,脸上一片宁静淡漠。
  “放着吧!”
  “娘娘,燕窝热了喝着才有效。”香穗将燕窝端到兰妃的榻前,轻声的重复道。
  兰妃缓缓的睁开眼睛,扫了眼面前的燕窝,又看了眼态度恭敬却在为她补身子的这事儿上,一点也不退让的香穗,原本淡漠的眼底划过淡淡的暖色。
  伸出手接过香穗手上的燕窝,垂下纤长的眼睫,小口的喝了两口,便也就放在一旁不再动了。倒是柳眉微微蹙起,如玉的指尖轻轻的摁着眉角,似乎极为的不舒服一般。
  “娘娘可是有心事?”香穗见状,上前轻轻的为其熟稔的揉着兰妃的眉角,轻声的问道。
  兰妃没有做声,红唇紧抿。见她不语,香穗也不再多说,殿中一时之间倒是恢复了静默!
  “皇后素来温柔端庄,待人亲和有礼,你说,到底是何人想要如此的陷害皇后?”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兰妃轻轻的抬手,让香穗退到了一旁。
  香穗微微的垂眸,“娘娘也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皇后到底如何,谁人能知?且后宫女子,若是当真都像是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那倒也省的总是那般多的女人送命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兰妃意味不明的说着,“本宫也知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院,你若是不害人,别人亦会害你。鸾后说的不错,宫闱内斗,何以有战场驰杀来的自在恣意?”
  香穗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东西,好半晌声音才有些嘶哑的说道,“娘娘,鸾皇后已经去了,娘娘不要再想了。”
  本来是一副淡漠冷然的兰妃,在听了香穗的这番话之后,顿时面色就狰狞起来,眼底藏着深深的恨意,手狠狠的一扫,将原本放在手边小几上的燕窝扫到了地上,碗碎裂的清脆声音,让人心惊。
  “是啊,死了,一个一个的都死了,却唯独本宫还好好的活着。鸾后死了,那般的女子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丈夫和妹妹的手上,香穗,你说这世上有多少的人知道当年事实真相?本宫被困在这皇宫之中数年,每每一想到要雌伏于那人的身下,你可知本宫有多想死?”
  “娘娘……”
  “可即便本宫再如何的想死,本宫也依旧还是活到了现在。本宫不会死,在楚风然和凤容这对奸夫淫妇死了之前,本宫绝对不会死。”兰妃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恨意,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乃至掌心那指甲印的痕迹愈发的明显,那不曾愈合的之前的老伤,再次的因为她这般不知珍惜的行为,流出丝丝血迹。
  兰妃现在非常的懊恼,昔日至交,最后却因为她的私心而落的那般下场。
  “娘娘,人死不能复生,鸾后已经不在了,娘娘何以如此这般的折磨自己个儿的身子?当年之事也不能全怪娘娘,娘娘当初也只是……”
  “本宫当年为了自家的家人,害死了鸾后以及鸾后的那么多的弟兄。香穗啊,本宫这双手,沾染上的不是别人的血,而是那个本宫从小就敬慕的女子的血,是本宫害死了她啊!”
  “娘娘……”
  兰妃缓缓的松手,慢慢的闭上眼睛,每次情绪波动的厉害了,她就会觉得异常的疲累,微微的闭上眼睛,摆手道:“下去吧,本宫需要静一静!”
  香穗担忧的看着兰妃一眼,然后无奈的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渣收拾了一遍,这才缓缓的从内殿退了出来!
  内殿的窗户不曾关起来,一阵清风拂过,将殿中的轻纱吹得漂浮起来。
  阵阵清雅的香气在殿中萦绕,贵妃榻上,兰妃一张脸在轻纱后面若隐若现,倒也当真是个绝色美人。
  凤墨一方薄纱遮面,寒眸清冽,冷冷的看着榻上躺着的兰妃!
  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兰妃缓缓的睁开眼睛,当视线对上凤墨的时候,兰妃猛然的一惊,却在下一瞬间归于平静。
  “你是何人?”直起身,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擅自的闯进她的兰阕宫,兰妃知道,此人若是想要杀她的话,易如反掌,根本就不会给她叫人的机会!至死,相对于此人到底是否来杀她的目的,兰妃更加好奇的是,这个人,为何给她那般熟悉的气息?
  “三年前,长生殿,十人剩余四人之一!”
  凤墨一步一步缓缓走进,如果不是那张名册,凤墨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曾经高傲的不远与他们共事一夫的女子,现在竟然会在这里,会在这深宫内院,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和那么多的女人一起,只为了等待一个凉薄的男人的临幸。
  凤墨短短的一句话,让兰妃镇定的面容顿时瓦解。
  十人,剩余,四人,之一?
  难道说,当年的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
  那么……骇然的看着凤墨,兰妃眼底尽是警惕,“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为何……”为何会对当年宫中发生之事这般了解?兰妃端看着面前的女子年纪倒也不大,却让她的心底陡然的升起一股子不安。
  “兰瑛……”低低的声音陡然的贴近她的耳际,兰妃的眼底忽然的一阵迷离之色,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却又猛然间回神。“想死试一试?”形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在兰妃的颈项边上传来,像是能够挑起她脑中的弦一般,凤墨的手紧紧的扣着她的命脉,眼底一片凉薄冷淡。
  “不,本宫并不想死。”兰妃眼底的迷离褪去,狠辣之色浮上眼表。“本宫要做的事情都不曾做完,如何能死?本宫虽不知你到底是何人,不过本宫可以承诺,本宫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本宫自然会自行了断,不必你来动手!”
  凤墨的手依旧还是紧紧的扣在兰妃脖子的命脉上,深不见底的寒眸深深的看着面前兰妃倔强的眼睛。忽然的,凤墨嘴角扬起冷冽的笑意,眼角微微勾起冷酷的弧度,“相比较你要去做的,我只是想要杀了你。”
  兰妃心一沉,她能够感觉得到面前的人说出来的这份话,绝不是开玩笑的意思。然而即便是如此,兰妃却依旧没有要大声叫人的冲动,一方面是知道此人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如果当真要杀了本宫的话,那就动手好了,本宫若是怕死,也就不会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
  微微的敛下眉,凤墨忽然的松手,却在兰妃喘息的瞬间,丢了一粒丹药在她的喉中。来不及反应的兰妃,下意识的就吞了下去,惊愕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开的凤墨,她忽然的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那是……什么药?”
  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手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一方锦帕,轻轻的擦拭着刚刚碰触了兰妃的手指,不知擦了多长时间,凤墨随手将手中的锦帕随手扔了,这才抬起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掠过一道深沉的光,“你要活着,我给你机会!那是能够助你快速有孕的药,怀上楚风然的孩子,利用这个孩子。”
  对待敌人,凤墨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若说当初将其视为知己好友,那么现在就是不共戴天的大敌。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什么善心一说!
  “凤容被贬之日,便就是你自缢之时。届时,若是你自己自觉的话,我不会来找你,若是你不愿就死,我便亲自送你一程!”
  轻轻的如风一般的声音飘过,再眨眼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凤墨一点点的人影?
  如风一般的女子,神秘却让人无法忤逆!
  孩子吗?兰妃忽然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她倒是忘了,再次的利用孩子一次,这倒是个不错的决定。
  “香穗……”
  凤墨从宫中回到凤于九天,那个时候,公良策告诉她,已经将另外三人控制起来,只等着她前去。
  不过凤墨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进展的过快,倒还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给了兰妃机会,那么要是怀孕的话,至少也得登上一个多月,那么,在这之前,她是否应该回去北流一趟?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忽然的,黑羽扑闪翅膀的声音传来,凤墨接过黑羽叼出来的信张,看了其中的内容之后,嘴角忍不住的扬起极为浅淡的弧度,而后看向百里清扬和公良策,张口道:“北流有些许的事情,我回北流一趟,这南衡之事,就全权交给策你了。”
  第112章百年大旱
  六月初,凤墨在安排好了南衡的事情之后,突然的就动身返回北流!
  由于凤墨的这个决定异常的突然,甚至都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已经飞速的离开了南衡帝都。
  六月,暑气已然浓烈,只是这般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上都能感觉到一股子燥热感,热汗更是顺着脑门子往下直落。若是稍稍的动弹一下,那汗就像是下雨一般,身上哪还能穿得起干净清爽的衣物,恐怕整天身上都得穿着黏湿哒哒的衣物。
  不过,那也只是普通人的感觉罢了,若是内力不错的话,倒是一点也不用担心这一点,虽然依旧还是能觉着一点的暑热感,可到底还是能抵抗的一点的!
  一路上,凤墨倒也不着急着赶路,反而难得有着好心情的一边走一边停的沿着沧澜江一路下去。
  沧澜江这个夏天的水位极为的浅,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见底,也倒是百年来闻所未闻之事。这一路上,凤墨原本淡淡的面色,此时渐渐的浮上了凝重。
  南衡境内乃是沧澜江的下游,下游尚且如此,那么也就是说,上游当真是没有水下来了?可这未免也发生的太快了吧?毕竟现在临走的时候,她可是切身的体会到沧澜江的可怕!
  然而,只是短短的两个月,何以沧澜江会变成此等景象?一路上,从南衡开始,一直都越来越上游的位置,凤墨望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炎炎夏日而无水可饮,而渐渐的开始出现各种脱水的现状的时候,她的面色愈发的难看。
  因为已经抵达了南衡境地,凤墨早早的戴上了面具,遮挡住了那一张绝色只容。
  “老伯,先喝些水吧,如此的话,尚且能多撑一段时日。”
  忽然的,熟悉的声音让凤墨身形一顿,眼中划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微微的侧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群难民之中,尤显得遗世而独立的男子,一身青衫,倒是一点也不嫌弃坡头垢面的老者身上的污渍,脸上带着一股子悲天悯人之色,将老者从地上扶起来,轻轻的为他喝着水!
  凤墨就这么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底奇异的光芒愈发的浓烈。跟在她身边的无衣,察觉到了她周身气息微微的变化,心中一禀,似乎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妥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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