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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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座土峰就有点不尽如人意了,在那儿修炼的弟子很悲催,整得跟苦行僧一样,山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就连住所也是阴暗潮湿的山洞,堪称五峰最穷的所在,弟子也最少。
  去往海上建筑的是一条透明的石阶路,从岸边直通海中央。南寒正要过去,忽然瞧见一群白衣飘飘的莺莺燕燕,往他所在方向很快飞了过来。
  张大胖果然没骗他,水峰上的仙子个个都长得水灵,尤其是为首那位,纤瘦的腰身,修长的身材,体格苗条,粉面含春,两道似蹙非蹙的罥烟眉,鹅蛋脸,满脸娇嗔,前凸后翘,非常符合南寒的审美要求,眼尾忍不住上翘,神情异常兴奋。
  小南哥儿你来了,病可好点了么?
  鹅蛋脸走到南寒跟前,一把挽住他胳膊,担忧道。
  南寒心中差点乐开花,这里的姑娘还真放的开,手悄无声息摸到她腰上,嘴角一勾,围在他身边的其他少女好似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脸惊诧,望向他的目光惊讶中带着痴迷,眼神迷离,将花痴的角色扮演的相当到位。
  听到张大胖说你生病,可担心死我了,本想抽时间去看看你,奈何这几日功课紧,你也知道,我们师尊一向管得严,所以没敢轻易下山,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少女口中的师尊谢烟雨乃五先天之一的水术师,为人刻板严肃,不苟言笑,对待弟子十分严苛,唯有在面对其高徒,即水神独子九溶时,脸色才稍微缓和,平时一直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水峰所有弟子都怕他,其实不光水峰,便是其他峰弟子遇到他,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南寒这几天早就将这里一花一草摸了个透,知道这号人,于是笑道:劳美人挂心,在下没事,能吃能喝,能蹦能跳,还能爬山给你们送饭。说话时,腰上的手悄悄收紧,揩了好大一把油。
  少女名叫夜明月,从袖子中掏出许多瓶瓶罐罐,一股脑塞进南寒兜里,这些都是我从家中带来的灵丹妙药,你好生拿着,以防不时之需。
  南寒也没矜持,全部收下。
  诸位美丽的仙女姐姐,先把饭吃了吧,要不等下冷了就不好吃了。南寒笑呵呵道。
  一位圆脸少女盯着他笑道:小南哥儿,你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不管我们怎么逗你,你都不愿和我们多说一句话,今天不仅话多了,连嘴也甜了,像抹了蜜。
  那是他蠢,不解风情,南寒心想。放着这么多娇嫩的花朵不采,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瞧瞧那妖娆的身段,那妩媚的眼神,还有那呼之欲出的美胸,这一刻,南寒突然想跪在地上给老天爷磕三千个响头。
  这么说也是,以前我们跟你说一句话你就害羞,脸红的像擦了胭脂一样,见惯了你冷漠的样子,此刻愿意多说话,还挺让人意外,不过今日热情似火的你倒也别有一番风情,越发招人喜欢,特别是你这双眼睛,真好看。夜明月说,白皙的手指情不自禁从南寒脸上轻轻划过,脸蛋儿红红的,想来从未做过如此轻薄的举动。
  没办法,谁叫眼前的少年长那么好看,让人打心底喜爱。
  南寒微笑不语,从食盒中取出饭菜,分发给众人。
  食盒上施了法术,外表看起来虽小,其实里面另有乾坤,就像一座小洞府,能装许多东西。
  仙子们拿到饭菜,并不急着吃,而是和南寒嘻嘻哈哈地聊了起来。南寒乐在其中,转头之时,目光忽然一瞬,呼吸凝滞,他看见石阶那边走来一位冰山美女,那模样都快赶上自己了,身后是一群跟班,有男有女,少女看起来不过二八年纪,面如寒霜,容颜绝美,一下子就吸引了南寒的注意。
  男人最喜欢挑战,那种呼来喝去的女子没什么意思,像这种一看就不好驾驭的才更能激发他的雄心壮志。
  那位是
  夜明月顺着他目光看去,撇撇嘴道:那是涅柔,在水族一脉中血统比较高贵,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也就是九溶的表妹,这个人向来目中无人,不好相处,我们很多人都不喜欢她。语气酸溜溜的。
  管她是谁表妹,南寒心想,一定要将此女拿下。
  正在寻思该如何俘获芳心,周围突然响起一片惊呼。
  快看,是九溶!
  他很少出现在这一片,今天怎么会
  你管他什么原因,这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比见珍稀动物还难,今日有机会大饱眼福,也算你我的造化。
  南寒顺着众女视线望去,只模模糊糊瞧见一抹雪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白雾中,对了,还有那飘扬着的宛若倾注月华的银白发丝。
  九溶!何人?
  他没听说过,不过见大家痴迷的样子,不用猜,肯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貌公子哥,似乎比他还受欢迎。
  南寒内心那个嫉妒,特别是当他看见那位冷若冰霜的美人同样痴望着远方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小子,居然敢抢他风头,这个仇,他记下了。九溶是吧,好,走着瞧吧。
  ☆、第四则
  本想和几位绝色仙女再多温存温存,远处忽然传来几下急促的钟声。
  夜明月等人脸色变了:小南哥儿,休息时间已到,我们还得回去继续修炼,明日见。说完,匆匆忙忙离开,留下南寒一个人,独自在岸边吹海风。
  南寒百无聊赖,只得转身往来路走。
  下山时,还没走到半山腰,南寒稍作停顿,前面有一块玉般晶莹剔透的临风台,凭空伸出去老大一截,一条修长的人影独自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南寒心中嘀咕,不会是在等他吧。
  南寒没注意观察人,而是被那人旁边一庞然大物给吸引,那是一条通体湛蓝的大鱼,身子起码有三丈多长,蓝色鱼鳞反射着日光,耀眼生辉,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条鱼居然长着一对毛羽光鲜亮丽的雪白翅膀,似鱼非鱼,似鸟非鸟,真是稀奇。
  这什么动物,他好像从未见过。
  打量完那条鱼,这才把目光放在它主人身上。
  白衣胜雪,上有流动的蓝色水纹点缀,只见一阵风吹过,衣袂纷飞,光看背影,一派仙风道骨纤尘不染,已然不俗,腰间悬挂着一支碧绿洞箫,看来对方精通音律,目光往上移,南寒微微一顿,那人头发居然是白的,比身边的白雪还皎洁,整个人就像谪仙下凡,清圣脱俗,南寒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神采飘逸,秀色夺人尽管还未看见对方正脸,但他敢肯定,这人绝非背影杀手。
  只是,为何看起来有点眼熟?无暇深思。
  当他缓缓转过身,那张冷冽俊秀异常的脸呈现在眼前,让周围景色瞬间失去光泽,淡蓝色的眼眸宛若寒冰凝固,目光虽冷,却叫人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嘿哥们,这条鱼是你养的?好大,平时都喂什么?话说这是鱼吧。
  南寒没多想,走上临风台,摸着下巴,围着大鱼绕了一圈,忍不住品评论足。
  光看这浑身闪闪发光的鱼鳞,价值都快赶上美人鱼了。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某本书中曾出现过这种鱼,好像是庄子的《逍遥游》可惜他记不住原文,只知道有一种大鱼经过岁月洗礼,会蜕变成长翅膀的动物,名字就叫鲲鹏。
  他猜的没错,这条大鱼名为羽鲲,出自南海之滨,放眼三界,仅此一条,只认水神之子为主,是三界难得之灵宠。
  南寒端详了半天,心念一动,问身边人道:哥们,见对方脸色不大好看,忙改口:小哥,呃,这位公子,我看你这条鱼长得着实可爱,身上油光水滑的,我能摸一下么?
  九溶:
  空气好似瞬间凝固。
  南寒摸摸鼻子,尴尬笑道:在下只不过是好奇,并无恶意,既然公子不愿,那在下就不打扰了,你继续看风景,呵呵。正打算离开,原本一动不动的大鱼忽然往他身边靠拢,硕大的鱼头直接出现在他眼前,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南寒大吃一惊,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脚下滑了下,心猛地一紧,人往一边倒去,恰好倒进一个人怀里。
  感觉到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南寒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全起来,这番情景再加上他此刻不雅的姿势,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画风堪称诡异。
  呃,不好意思,刚脚滑了。
  南寒一把推开对方,可还没等他站稳,手腕突然一紧,腰上那只手非但没离开,反而变本加厉,加重力道,九溶抱着他迅速往旁边一闪,南寒耳畔一阵急促风响,正待发问,轰隆声中,山顶好似发生雪崩,大块大块积雪势若奔马,汹汹涌涌从天而降,速度惊人,恰好就砸在两人刚刚所站之地。
  南寒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事?
  好美是人之天性,美人、美事、美景,都令人喜欢,美丽的佳人更是让人赏心悦目,难怪连素来自律的水神之子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良辰美景,如花美眷,此情此景,正适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说说体己话,培养感情,我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有些煞风景啊九溶公子?
  红衣少年声到人到。不用想,刚才那场雪崩就是出自他手。
  南寒虽然自负美貌,但男人就该有男人的风度,怎能被人说成是女人,他有点生气了。
  我说哥们,你就算想惹人注意,也不该用这种出场方式,会出人命的,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一般太过于讲究排场,声势浩大者,通常没什么好下场。南寒阴阳怪气道,不满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红衣少年长相不错,眉宇间英气勃勃、桀骜不驯,一双桃花眼,此刻眯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奇怪,阿寒,你话怎么多了起来?
  闻言,南寒突然怔住,好似蒙了,身体僵硬,蓦地睁大眼睛,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卧槽,感情这人他认识,不,原来的宿主认识,来人也认识他,听口气,貌似两人关系还不错。
  南寒顿时郁闷了。
  柳浣见他半天不说话,走上前,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他自九溶怀中拉出,手搭在他脖子上,擦着他耳朵道:阿寒,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悉,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不记得了,前阵子是谁一巴掌把你打入水中,可怜的阿寒你根本不会游水,那人心肠歹毒,丧心病狂,这不是存心想要你死吗?
  红衣少年意有所指,估计傻子都能听出来。
  南寒:
  说实话,他真不记得了。
  柳浣拉着南寒走开一段距离,冲九溶挑挑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九溶看也没看他一眼,大鱼心有灵犀,挥动翅膀,带着他主人离开。
  没劲。柳浣不满说。
  南寒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打量着他:这位兄台,我跟你很熟?
  柳浣嘴角一扬,眸光闪动:不是很熟,我只送过你一颗死人头,咱俩交浅言深,感情还有待增进,所以这次我又带了好东西给你。
  南寒:
  见他伸手入怀,吓了一跳,出于本能,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送你大爷的死人头啊!
  身后是柳浣放肆的大笑声。南寒跑得更快了,脚下如履平地,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第五则
  最近遇到的人都不太正常,南寒一回到住处,就托张大胖给他找了本三界重要人物花名册。昨日搞雪崩那位仁兄,姓柳名浣,火神第七子,外号七郎,关于他和原来宿主是甚关系,南寒没打听出来,只知道两人是在来尘外之境的路上认识的。上山以后,那厮偶尔会来找他,听大胖说,每次绝不会空手来,把猛兽的心肝脾肺肾都送了个遍。
  宿主落水以后,这厮来的次数更多了,送的东西也是一次比一次惊人,南寒不得不佩服,宿主心理素质过硬,居然没被吓出心脏病。
  关于水神独子九溶,上面只寥寥几句:法力高强,天之骄子,气性高雅,端严庄重。
  看完关于两人的记载,南寒将花名册丢在一边,躺在床上,想起柳浣跟他说的话,信息量相当大,九溶那厮想搞死他,不,准确说,是想搞死原来的宿主,可现在宿主身体里住着他的灵魂,若不谨慎小心,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现代的尸体估计早被丢进焚尸炉,要是在这边嗝屁了,灵魂无处安放,就真的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凄惨无比的事情发生,他要赶紧未雨绸缪。
  首先得搞清楚,九溶因何原因想置他于死地。与身边人交谈,南寒大概能知晓宿体性格,沉默寡言,是位安安静静的美男子,按理说这种人绝不会轻易招惹是非,但也有这句话,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有时候老天爷就喜欢跟这种人过不去。
  关于宿主和九溶之间的过节,他必须弄明白,这样才好对症下药,寻思解决之法。
  南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起,下床去找张大胖。
  时近正午,庖甲庖乙等多名厨子正在厨房忙碌,张大胖在靠近门边的灶台前,南寒刚走到厨房门口,张大胖恰好抬头,瞥见他,脸上露出油腻的笑容:南哥儿你来了,饿了么?饭马上熟了,你再等等。
  南寒倚着门楹,美眸流转,斟酌语句,故意没话找话道:要我帮忙么?
  火灶房有许多弟子,大家各司其职,有的是掌勺大厨,像张大胖庖丁等人,有人专门干杂活,洗菜烧火打扫卫生等,还有人则专门给五座山峰上的人送饭,南寒一个人负责水峰,除了送饭,平时有大把空闲时间。
  掌管火灶房的风堂主深谙物尽其用的道理,从不浪费任何资源,最见不得手下人偷懒玩耍,即便对方已经完成了手头工作,也要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厨房里的其他人,搞得火灶房人心惶惶,怨气冲天。今日南寒运气不错,没撞到那位老是在厨房周围瞎晃悠的风堂主,南寒虽然嘴上说着要帮忙,身子却没动,仍旧斜靠在那里,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其实就算他真有心,张大胖也不忍让他帮忙,南哥儿长得花朵儿似的,爱都爱不过来,谁舍得摧残?
  张大胖甩了一头大汗,笑道:不用,你离这边远点,里面正在炒菜,小心油烟熏眼。
  南寒道:大胖,我问你个问题,九溶这人你认识吧,知道我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九溶?张大胖停下切菜的动作,你是说水术师高徒,水神之子九溶?
  南寒点点头:自从上次生病,把脑袋烧糊涂了,许多事都记得不大真切,昨日听人说我和他有矛盾,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跟九溶那种级别的人比起来,就好像萤火之光,哪敢与日月争辉,我要真不小心惹了他,以后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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