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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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就笑了:“以前还常常读的,后来发现自己没什么吟诗作对的天赋,就罢了。怎么,你也喜欢贺元若的诗吗?”
  罗天珵低眉一笑:“曾经喜欢过,后来觉得吟诗作对无用,就罢了。”
  “咱俩倒是差不多。”甄妙顺口道,然后就从固定在车壁上的小抽屉里翻出针线筐,捡了那条打了大半的络子继续编起来。
  罗天珵默默看着她编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给谁编的?”
  “哎?”甄妙停了手上动作,有些纳闷,“就是随手编的小玩意儿啊,不是特意给谁编的,你怎么今日这么多问题了?”
  说完又低了头,继续编起来。
  像女红这种一旦会了就不需要多少灵气也可以使出来的技能,甄妙倒是做得不错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络子就能看出几分模样了,是一个蝴蝶的模样。
  罗天珵紧抿着唇,又盯着甄妙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凑了过去。
  那种清冽的气息瞬间把她包围,甄妙又抬起了头来:“世子?”
  罗天珵心中有些发闷。
  好像自打那日起,她再也没有叫过他“瑾明”。
  “你到底怎么啦?”甄妙伸手推了推他。
  罗天珵反手把她的手捉住,凑到耳边道:“初霞公主那首诗,真的是为贺元若写的?”
  甄妙心一跳,别开了眼,干笑道:“当然,贺元若那样的人物,谁不倾慕呢?呵呵。”
  罗天珵嘴角笑容一僵,忽然伸出双手托着甄妙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正了过来,语气就有那么几分郁闷:“你刚还说不喜欢?”
  甄妙眨眨眼:“我没说不喜欢啊,只是说自己没天赋,就不勉强自己了。”
  “这么说,要是贺元若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也会倾慕他了?”
  甄妙嘴张了张,才道:“世子,你这么无理取闹,是不是不太好?”
  咔嚓一声,某人名为理智的弦断了,咬牙切齿道:“皎皎,你有点分辨能力好不好,这种行为不叫无理取闹,叫吃醋!”
  说完整个人就僵住了。
  糟糕,他一定是把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不小心说出去了。
  他那怎么可能是吃醋,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是,他承认,那就是在吃醋!
  既然在她面前哭都哭过了,那些矜持也难以维持住了,片刻的别扭后,罗天珵又恢复了坦然,就这么注视着甄妙。
  反倒是甄妙,在这样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了,有些结巴地道:“你,你吃一个作古的人的醋做什么呀?”
  罗天珵干脆手一紧,把她抱个结实,低声道:“那我吃你的醋行吗?”
  不等甄妙回答,一个接一个轻柔的吻就落了下去。
  甄妙猛然一僵,下意识的把他推开。
  看着罗天珵瞬间深沉的眼神,她伸手抚了抚鬓发,咬着唇道:“在车上呢。”
  罗天珵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果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若是皎皎一直都无法接受自己对她的亲近该怎么办?
  想到那晚对她做的事,罗天珵就懊恼起来。
  甄妙捡起络子,继续打起来,等络子收了尾,忽然伸出一只手把络子抽走。
  罗天珵低着头把络子系在腰间,笑道:“还挺合适的。”
  甄妙也只得抿了唇不做声了,掀开车帘看着窗外。
  罗天珵就出神的盯着她弧度美好的侧脸瞧,有种淡淡的无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疼从心底升腾起来。
  他想通了自己的感情,于是看对方也更清楚了。
  他能感觉到,她是一心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她似乎只是想着和他过好日子而已,却没有像他对她那样,真的动了情。
  或许,这世上的夫妻,能举案齐眉的过好日子就已经是极好的了,可是他却偏偏甘心。
  这样看着她,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还没有完全属于他。
  她要是一直不懂情爱也就罢了,就怕有一日她动了心,可教会她动心的那个男人不是她。
  是那个开始太糟糕,还是后来的相处太反复,才让一次次的机会溜走了呢?
  罗天珵在懊恼中沉默着。
  车内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甄妙放下窗帘回了头,正捕捉到对方眼中那丝痛楚,不由怔了,想了想伸出手拉了拉他衣袖,声音柔软下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罗天珵回了神,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是太累了,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好陪你好不好?”
  气氛恢复了正常,甄妙也轻松下来,抚掌道:“好的,到时候我把那口三层的锅子取出来,给你煎鹿肉吃。”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罗天珵还是忍不住道:“煎鹿肉吃挺好,三层的锅子不要。”
  说完这话就懊恼的想拍自己一巴掌,顺着她说话哄她开心会死啊!他怎么就是忍不住!
  可是,表哥送的锅子什么的,这个真不能忍!
  见甄妙眼中闪过失望,罗天珵厚着脸皮道:“那次不是让罗豹送了一口锅回去么?”
  甄妙想了想,恍然:“你说那口连一个鸡蛋都只能勉强放下的平底锅?”
  罗天珵嘴角一抽:“鸡蛋?”
  “是啊。”甄妙比划了一下,“这么大,打一个鸡蛋煎了刚刚好。”
  罗天珵脸瞬间黑了,心里把罗豹鞭笞一万遍。
  他只是那日实在太忙,才让那混蛋代买了送去的,原来就是这么坑他的吗?
  回去就打发他去扫茅厕!
  马车终于停下,罗天珵率先下去,然后伸手把甄妙扶下来。
  这一次甄妙身份不同,自是先随罗天珵一起去拜见了昭丰帝。
  昭丰帝看起来又清瘦了一些,精神也不大好的样子,对二人的态度倒是温和的。
  到后来就吩咐甄妙去皇后那边,把罗天珵单独留了下来。
  甄妙一走,昭丰帝就收了笑意,淡淡道:“昨日永王府的事,幕后的人可查清楚了?”
  “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了些线索。”
  昭丰帝冷笑一声:“朕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厉王所为,他就是想要看着朕的天下大乱,然后趁虚而入。”
  罗天珵低头不语。
  这次的事,虽只有几分头绪,却隐隐指向了前废太子,只是现在还没有水落石出,也没必要多言。
  “罗卿,你派一队锦鳞卫,专门盯着此事,若是京中谁敢胡乱议论,决不轻饶。”昭丰帝的话罕有的冷厉。
  太子不争气,他的身体也渐渐不成了,这个时候,大周经不得一点风雨。
  谁要是在和亲这事上做文章,哪怕是被言官们骂上一句暴君,他也顾不得了。
  “微臣想,京中也无人这么无聊的,不过是公主随性写了一首抒怀诗罢了。”
  听罗天珵话中有话,昭丰帝挑了挑眉:“呃?随性而写?”
  “是,微臣听内子说,是公主敬仰前朝诗人贺元若,才写了那首诗,结果不知为何就出现在了诗会上。”
  昭丰帝沉默好一会儿,笑了:“佳明真的这么说?”
  罗天珵点头:“是的。内子和初霞公主向来交好,想来是公主对内子吐露实情。”
  “哈哈哈——”昭丰帝笑了起来。
  能坐稳龙椅这么多年,昭丰帝怎么会是傻瓜,顿时就明白了罗天珵的暗示。
  一方面感叹他的用心良苦,为了给他那小媳妇邀功倒是半点不含糊,一方面又暗赞了甄妙一声。
  他倒是没看错,那小姑娘是个大巧若拙的,到底是甄太妃的侄孙女。
  昭丰帝想到甄太妃那里,又有些疑惑起来。
  甄太妃和母后交情分明不错,可为何他隐隐觉得,母后就是对佳明不喜呢?
  他总觉得,不是因为当初佳明得罪了方柔那么简单。
  这丝疑问也只是转了转,昭丰帝就把它抛在一边,毕竟一国之君要操心的太多,在精力日渐不济的时候,他也操心不了后宫那些事了。
  “罗卿啊,好好待佳明吧,将来你要是欺负了她,朕可是不依的。”
  罗天珵一怔,随后笑了:“微臣遵命。”
  君臣二人,这才说起旁的事来。
  甄妙去太后那里时,太后身边围了几个女童,最小的有四五岁,大的不过七八岁,不由多看了几眼。
  太后就笑道:“哀家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她们是你几位皇兄的女儿。”
  说着对几个女童道:“还不给佳明姑姑见礼?”
  几个女童起了身对着甄妙见礼,甄妙侧开了身子。
  就有一个女童笑道:“佳明姑姑,有没有见面礼呀?”
  那女童五六岁模样,微微歪着头看着甄妙,说不出的纯真。
  甄妙心中就是一沉,总觉得遇到几位小郡主的事情有古怪。
  太后既然今日招几位小郡主进宫陪伴,居然无人提醒她。没有准备见面礼,这不是眼瞅着她丢脸吗?
  甄妙只是犹豫了片刻,目光落到花梨木桌几上摆放的琉璃果盘,就笑了:“当然有的,只是这见面礼,要现做才好看。”
  说着对太后微微一福:“太后,佳明想借用一把刻刀。”
  还没等太后说话,立在身后的嬷嬷就道:“太后,请恕老奴失礼,那些锋利之物,可不能拿到您面前来——”
  “住口!”太后威严地瞪了嬷嬷一眼。
  那嬷嬷不敢说话了,却警告的看了甄妙一眼。
  这样的情形,甄妙自然不好要求了,心思转了转,就笑道:“是佳明思虑不周了。”
  “佳明是要做花瓜吧,若是没有刻刀——”
  “没事,太后您放心,不用刻刀也行的。”甄妙笑眯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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