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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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明早你安心睡,不必送我。
  那怎么行?
  你若相送,我怕更加难舍。
  沈玉娇耳根一烫。
  是要分离的缘故么,今夜这般腻歪的情话也多了。
  心跳聒噪间,男人沉哑的嗓音又在耳畔响起:你和孩儿安心在家,待到明年春归,我带你们去曲江放纸鸢,可好?
  沈玉娇轻应,好。
  我等你。
  她在心里默默道,等你早日归来,阖家团聚。
  【124】
  【124】/
  翌日裴瑕离开时, 沈玉娇其实是醒的。
  但她听他的,没起身去送。
  她阖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他穿衣袍的簌簌声响, 又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以为他就那样走了。
  但过了一刻钟左右, 他又折返回来,俯身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凉凉的, 淡淡的薄荷与清茶香气,又掺着几分冬日梅香的幽静清冽。
  这一回,他是真的走了。
  沈玉娇抬起手, 指尖轻触那清茶梅花吻过之处。
  又要远行了。
  她好似也染上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毛病, 想到上回裴瑕离家后的变故, 一颗心也变得惴惴。
  哪怕这府中如今是她当家,仆妇、侍卫、武婢等人的身契都由她一手掌握, 但裴瑕的远去, 仍叫她心头缺了一块似的, 空空落落。
  于是她带着棣哥儿, 暂时回了娘家住。
  棣哥儿原本也很舍不得爹爹, 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到外祖家,有阿瑜和阿瑾陪着玩, 渐渐也将爹爹抛到了脑后。
  倒是母亲李氏隔三差五就在沈玉娇面前念叨:守真也太实诚了,这样的苦差事, 他如何就领了呢?要我说,称病也好, 辞官也好, 反正就不该领。
  那燕北是个什么地方,听说大冬日里, 耳朵露在外面,都能被冻掉!何况那头还打着仗
  那些戎狄人都是茹毛饮血,丧心病狂的,若是与他们遇上哎哟,阿弥陀佛。
  李氏想都不敢想,更不敢继续往下说,只拽着自家女儿去大慈恩寺烧香拜佛,祈求着战事早日结束,女婿能平安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也下了第一场雪。
  这场雪落得比往年都早,仿佛预示着这个冬天将会格外的严寒难熬。
  起码沈玉娇的外祖母罗氏没能熬过去。
  老太太是在梦里走的,走得很安详。
  第二天早上婢女见她迟迟不起,一摸鼻子,才发现没气了,急忙去禀告当家夫人。
  丧仪办得隆重,朝廷还下了旌表,以嘉老太太此生忠孝节义。
  沈玉娇牵着棣哥儿去奔丧时,棣哥儿看着灵堂正中那个黑漆漆的棺材,有些害怕,直往她的怀里钻。
  阿娘,那个大盒子是什么?
  那是太祖母的床。
  可是那床看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太祖母为什么要睡在那里面?
  沈玉娇一双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因为太祖母要去很远的地方,只有躺在这张床上,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棣哥儿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年纪,问: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比爹爹和谢伯伯去的燕北还要远吗?
  沈玉娇眼皮一跳。
  没想到孩子会将这两件事类比。
  当真是童言无忌。
  她也不好多说,只道:是比燕北还要远的地方,一个以后我们都会去的地方。
  棣哥儿还要问。
  沈玉娇止住他:等丧仪过后,你回去问夫子。
  她这会儿正伤心着,实在没心情应付这求知欲旺盛的小家伙。
  棣哥儿也看出自家阿娘眉眼间的疲色,乖乖闭上嘴。
  当日夜里,沈玉娇准备入睡了。
  棣哥儿抱着枕头来到她床前,黑黝黝大眼睛透着几分难为情:阿娘,我能和你一块儿睡么?
  沈玉娇有些诧异。
  毕竟打从这孩子落地后,他几乎都是由奶娘照顾,在隔壁房间住着。
  裴瑕又夜夜与她同寝,自然也不方便让孩子与他们一同睡。
  先前听说侄子侄女都会缠着阿嫂一起睡,不答应就又哭又闹,她还以为是自家孩子比较独立,不爱粘人。
  如今看来,并非不粘人,只是先前一直没机会。
  愣怔过后,她对上小家伙期待的目光,笑了笑:过来吧。
  棣哥儿眸光霎时亮了:来啦!
  他抱着枕头爬上床。
  待到幔帐放下,熄了灯。
  沈玉娇给小家伙盖好被子:睡吧。
  棣哥儿往自家阿娘怀中靠去,又抬起小手抱住她:阿娘。
  他奶声奶气地唤。
  沈玉娇拍着他的背:嗯?
  你别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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