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死在我怀里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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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至少对他的审美有底气,知道他不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不止何筱筱……”微顿,她又想了想,“跟任何一个别人都没有关系。”
  最根本的原因就出在他俩身上,是真真正正的,自己的问题。
  “唉——”程西西长叹一声,“什么事儿都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是苦是甜,也都自己担着。”
  “你把零食先拿回去吧。”姜竹沥笑着转移话题,“我刚刚看到楼下有小推车在卖烤地瓜,想去买一个……你帮我问问,还有没有别人想吃。”
  “行。”
  程西西知道,姜竹沥对于这种甜甜软软的食物,向来毫无抵抗力。
  她折身回包厢,把塑料袋里的零食放到茶几上,“有没有人想吃烤地瓜?竹沥去楼下买了,想吃的来举个手。”
  一群人笑着闹着围过去。
  灯影昏昧,角落里的段白焰沉默一阵,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推门而出。
  ***
  夜色如同泼墨,烤炉里香气袅袅。
  “姑娘别急哈。”小贩安慰,“马上就好了,这个很快的。”
  “没事没事,我不急。”姜竹沥笑着摇摇头。
  白烟腾起,四下空寂幽静,她看着炉子,莫名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段白焰也给她送过这样的食物。
  那应该已经是高三了,自习室里没有装空调,到了冬天,她每晚都要靠热水杯取暖。也忘了是哪一天,段白焰不声不响走进门,一言不发地塞给她一团热气。
  就是一只热乎乎的黄瓤地瓜。
  撕开表面有些焦黑的皮,就会露出里面橙黄的果瓤。她尤其喜欢果瓤最外面的那一层皮,紧贴着外壳,有一点点坚硬,吃起来却甜而柔韧。
  她从那时候开始喜欢这种软绵绵的甜食,食物会让人开心,哪怕只是在吃到的时候,灵光乍现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某段与它有关的岁月。
  “师傅,我……”
  她话只说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力气从背后传来,将她拽往另一个方向,一头栽进坚硬的胸膛。
  背后发动机声音轰鸣,一辆卡车绝尘而去。
  姜竹沥愣愣地,后知后觉,听见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她睁大眼,连忙想要退后。还没推开对方,段白焰愠怒的声音就从头顶响起:“站得离马路那么近,你不要命了?”
  姜竹沥:“……??”
  “不是,可我明明……”她挣扎着想转身,想指给他看,刚刚那个卡车车辙离自己至少有五米远!根本不可能撞倒她好吗!
  “姜竹沥。”
  她还没推开他,又被他按回怀里。
  青年的声音低沉,克制,带着低回的忍耐。
  “……我很想你。”
  漫天繁星璀璨。
  他的声音,像一个迟到十年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os:要抱抱,没理由也要找理由。
  ---
  女主的事稍晚点讲,不急不急【狗头】
  写烤地瓜的时候疯狂想吃辣,等牙齿拆线了,我就去吃大猪蹄子:)
  第12章 班长家属
  姜竹沥睁大眼,心跳一声一声落在耳畔。她嗅着他身上隐约低沉的气息,突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或者,她根本就已经死过一次。
  在姜竹沥遥远的记忆里,段白焰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并非单纯地不擅表达,而是在他的认知里,服软意味着示弱。他的示弱就像她的不完美一样,都是各自潜意识里可耻到无法接受的事。
  她理解自己,所以愿意理解他。可是日积月累,当她对自己的定位产生动摇,连带着也变得不知道再如何面对他。
  姜竹沥迟疑一阵,犹豫着伸出手臂,也慢慢抱住他。
  “我……”
  她正要开口。
  “姑娘,你的烤地瓜好了!”
  小贩在背后叫她,恶作剧般地,故意打断这对惹眼的恋人。
  姜竹沥如梦初醒,整张脸燥得发烫,赶紧推开他。段白焰猝不及防,手臂一松。
  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怀里溜走。
  “谢谢您。”姜竹沥付了钱,接过几个小塑料袋。眼风飞快朝后一扫,见男人还像座山似的杵在那儿,面颊发烫之余,又有些无措。
  “段白焰……”她小小声,“刚刚谢谢你。”
  虽然她坚信那辆车离自己至少有五米远,不管怎么脱轨都撞不到自己。
  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还是要给他找个台阶下。
  段白焰没有说话,眼中晦暗不明,下颚微微绷紧,刚刚柔软的气场又凛冽起来,充斥着生人勿近。
  她很茫然。
  他怎么又不爽了……他一天到晚,到底哪来那么多气可以生?
  “你刚刚。”段白焰面无表情,冷着脸,“不是叫小白叫得很开心?”
  为什么一出门就成三个字了。
  他原以为江连阙所谓的“温柔一点”真有奇效,兴冲冲地追下来,想在没人的地方,把她按到角落里,再听她叫一声。
  可她像只畏畏缩缩的小动物,他一旦伸手去碰,她就以光速缩回了壳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竹沥愣了愣,有些懵,“我习惯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赶紧发誓:“对、对不起,我以后会努力改的!”
  眼神无比真诚。
  段白焰喉头一梗。
  “我……”
  我的上帝我的老伙计,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难以启齿,心里生发出一种强烈的挫败感,仿佛搬起石头,自讨苦吃。
  嗡——
  他还想说什么,姜竹沥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想接,提着几个塑料袋,却空不出手去掏包。
  星光流泻,段白焰停住脚步垂下眼,正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略带委屈,略带祈求的鹿眼。
  喉结微滚,他叹口气。
  认命地把几个烤地瓜都接过来。
  姜竹沥十分感激,转过去一个角度,攥着手机的手心忍不住出汗:“喂?您好,明叔叔。”
  来电显示是继父,她有些紧张。
  刚刚回国时,她曾向他发过问候,但对方迟迟没有回复,似乎今天才看见短信。
  “哎,竹沥。”明叔叔微笑。
  “我看你回来了?回来好,回来好啊……来看看你妈妈吧。”她离开的这些年,明叔叔迅速衰老,连声音也显疲态,“她也上了年纪,腿脚旧伤一犯,整夜整夜疼。”
  “是我的错,应该早点回去的。”姜竹沥舌根发苦,“我周末就回去看望您和妈妈。”
  一来二去,两个人实在没聊出什么共同话题。
  “我妈妈她……”姜竹沥措辞委婉又小心,“最近精神状况怎么样?”
  “不乐观。”明叔叔直说,“你回来之后,多陪陪她。”
  挂断电话,姜竹沥忧心忡忡地收起手机,走出去两步,还不忘把段白焰手中的烤地瓜接回来,一脸乖顺地道谢:“谢谢你,麻烦你了。”
  段白焰不喜欢听她道谢。
  他想把她压在身.下听她哭,想到快要发疯,却做不到。
  所以他只还给了她一个地瓜。
  想委婉迂回地让她体会一下他的求而不得。
  但姜竹沥的心思早不在这儿了。任何与家庭有关的话题都能轻而易举地引起她的焦虑,夺走她的注意力。
  段白焰嫉妒她的家人。
  他想按着她的脑袋把他转过来,江连阙那句“你温柔一点”却像把刀一样悬在头顶。
  “那时候……”走到ktv楼下,段白焰舔舔唇,压低声音,决定再服一次软,“你非要出国,跟明含那件事,有关系吗?”
  姜竹沥一愣。
  她现在几乎听不到明含这个名字了,可每次听到,还是会难过。
  略一犹豫,她摇头:“不。我离开,只是因为想走。”
  想逃离母亲,逃离那个家。
  逃离时时刻刻被安排,逃离永远透明的时间表,逃离无处不在的监控与管制。
  段白焰沉默一阵,垂眼:“我当时不知道。”
  “什么?”
  “不知道……你妹妹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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