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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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有了这两层关系,所以刘古香想要坚守在规律防线,为护国战争的声势打出一场够硬朗够强势的战斗。
  第56章,奇袭湖南
  护国军第一梯队、第二梯队以及第三梯队的部分支队,经过整整七天时间的快速行军,于十一月底的时候终于开抵湖南西南地区。即便湖南同样是中华革命党重点策划破坏行动的区域,但一则人力有限,二则湖南的革命势力与拥戴护国军政府的民间力量实在过于薄弱,最终还是没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仅如此,有鉴于广西目前的情况,革命势力与护国军零散的部队都遭到严重的打击,若不是因为惦记着蔡锷率领主力部队会赶赴湖南,只怕革命党人早就选择放弃湖南了。
  早在成都和泸州集结的时候,蔡锷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战略图样。如果陈宦一开始主动进攻成都,倒是有可能将四川设置为主战场,目的就是吸引北洋军正面与护国军交战,蔡锷这边以主力全力以赴围剿陈宦的中央军,给予致命一击。
  尽管有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一旦陈宦的中央陆军十五师遭到全歼,给整个北洋乃至全国上下都会造成极其重大的影响,到时候护国军于大局观瞻上肯定会占尽优势。只可惜陈宦也不知道发什么奇想,竟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轻取成都,反而连泸州都拱手想让,集合兵力退守重庆,摆出一副压阵的姿态来。
  于是,四川成为主战场的意义荡然无存。陈宦在战术层面上先输了一折,但是在战略层面上反而又取得了一定优势。包括蔡锷在内,护国军众多将领都无法确定陈宦是故意如此,又或者是不经意间的弄巧成拙。
  如今蔡锷只能先稳住四川的局势,确保陈宦是真的只会龟缩重庆,从而转向以湖南为主战场,力图突破长沙和岳阳防线,然后取道进逼湖北。相对而言,若以四川为主战场那便是以硬碰硬,强调速战速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国内大局观瞻的声势;而以湖南为主战场的话,则是精准的利用北洋军内部矛盾,从而以巧制胜。
  湖南的矛盾由来已久,主要矛盾的对象便是湖南将军汤芗铭和军务会办吴佩孚。
  吴佩孚与陆荣廷有着极其相似的遭遇,那就是都在二次革命时下了苦功夫来镇压革命,二人的目的都是希望能占据新的地盘。结果二人皆大失所望,只能以费力不讨好来形容。然而相比之下,虽然广东让龙济光插了一手,不过陆荣廷好歹还是窃得了部分地盘。倒是吴佩孚非但没能梦寐以求的当上湖南督军,反而还被没收了兵权,强制编入中央陆军十二师,成了汤芗铭的部将。
  这其中的怨气不言而喻!
  从去年到今年,吴佩孚一直在为这件事闹情绪,在湖南省内的民政、军政上要么是甩手什么都不管,要么是暗中与汤芗铭对着干。为此吴佩孚的老上司曹锟也曾经闹了一些脾气,连发了好几封电文到北京为吴佩孚说情有理。
  以曹锟为首的这一脉北洋直系势力,便是由湖南督军之争为始,埋下了推翻袁世凯统治权从而重新建立北洋秩序的祸心。
  在湖南革命军的接应之下,护国军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的先头部队先在怀化完成集结,并且以怀化为衔接四川与湖南的后勤枢纽。等到怀化这边一切都安排妥当,随后蔡锷亲自带领两个梯队的先头部队向邵阳挺进。
  根据中华革命党以及护国军早在一个月前散播出去的眼线搜集情报,目前湖南的北洋军一共是三支部队。一路上原先谭延闿的部队,不过谭延闿本人从始至终都没能驾驭住这支武装力量,部队无非是推举谭延闿做精神领袖罢了,实际的操控权依然是在下面几个旅长、团长手里。另外一路是吴佩孚的前北洋军二十九师,不过去年已经被整编到中央军十二师番号之下。第三路则是汤芗铭的本部人马,包括水师和新编陆军两个部分。
  实际上吴佩孚和汤芗铭在名义上是一支部队,可吴佩孚向来拥兵自重,之前二十九师老部下们也都唯吴佩孚马首是瞻,根本不听从汤芗铭这个中央军师长的命令。二十九师被拆成了一个旅和一个团的编制,但基本上还是按照之前师部的那一套制度在办事。
  在去年袁世凯制订的中央军编练计划中,其他十五个师多多少少都能按照程序把一套章程都走完,该训练的训练,该整编的整编,该补充的补充。唯独湖南这边是松松散散,至今仅仅只能算是把番号更换清楚,吴佩孚的旧部甚至都没有进行重新的整训。
  尽管吴佩孚和汤芗铭不合,但是两个人的部队是各自分开划定防区,最起码在应付护国军进攻方面还是有一个有迹可循的条理。以长沙为中心,及其长沙周边的重要城镇,全部都是由吴佩孚掌控。如今护国军首当其冲的邵阳就驻扎着吴佩孚麾下的一个团。
  蔡锷在带兵方面自然是有一套,大老远从云南迂回到四川,又从四川偷偷摸摸转移到湖南,一路上前前后后虽然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也做到了行云流水、一丝不苟。直到蔡锷开始向邵阳发起进攻时,长沙才收到护国军已经转战来到湖南的消息。
  吴佩孚吃惊不小,暗恨这段时间光顾着跟汤芗铭斗气,竟然疏于防务工作,就这么让蔡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他也对四川的十五师感到很是恼火,蔡锷大约五万的兵力从眼皮子底下开始转移,重庆竟然连一封电报都不发过来。
  大敌当前,吴佩孚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仓皇的向岳阳连发七、八封电文,请求汤芗铭赶紧着手安排增援和后勤支持的工作。在这个时刻他好歹还是能分得清楚公私轻重,要是连长沙都守不住,今后连一点争夺湖南的本钱都没有了。之后,他又紧急调动麾下主力部队在长沙西南方向设置阵地,心中已然决定放弃邵阳,但是务必在长沙西南防线完成布置之前,还得多拖延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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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天好热啊!没空调,没风扇,迷迷糊糊神志不清!】
  第57章,华中绸缪
  只是吴佩孚能放下架子以战事为先,但是坐守岳阳大后方的汤芗铭却没有那么大肚量。整整一年被吴佩孚闹的不得安宁,好端端的湖南督军、湖南将军进不了在长沙的官邸府院,仅仅只能屈居在岳阳。
  长沙和岳阳的地盘只是小事,毕竟汤芗铭是海军出身,再者岳阳又是靠近后方,自己在这里怡然自得也能更加得意几分。但是中央政府特别批示组建中央陆军十二师这件事,却是汤芗铭一直懊恼不已的怒火源头,袁世凯让他出任十二师师长那是给足了自己期望,可偏偏就是吴佩孚不配合,最终弄得十二师成了整个中央军系统里的笑柄。
  期望变成失望,好事变成坏事,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于是,汤芗铭在表面上敷衍答应吴佩孚的请求,也别有用心的调派了一支辎重部队前往长沙组织后勤调度工作。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诓骗吴佩孚,一方面让吴佩孚和外界都认为自己心胸宽阔、不计前嫌,大敌当前自然而然要先放下私人恩怨;另外一方面还是为了鼓动吴佩孚在前线坚持抗敌,省得让吴佩孚认为没有后续增援,索性一甩手把长沙给丢了,一路北上撤回湖北,那接下来还得劳累自己去阻挡护国军。
  岳阳的辎重部队抵达长沙之后,给长沙方面带了一笔经费、军火和日用物资,合计虽然没有十来万的价格,但是粗略的估算也有七八万。这让吴佩孚确实颇有感慨,以为汤芗铭当真是有几分气量。于是他愈发下定决心在长沙西南拖住护国军,然后等待其他省的军事调动,在大战役层面上击垮整个护国运动。
  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吴佩孚现在满怀信心和期望,最终成为了此次南北冲突重大变故的转折点所在。人性就是如此,从大起到大落这中间如果走的太快,必然会诱发极端的反应。
  曹锟是在十二月初抵达鄂州,他没有急着动身前往汉口筹备入川之事。除了四川的局势得意缓和之外,另外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率部离开湖北。既然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这次南方发起的护国战争重整北洋新局势,那肯定不能这么快就让这场战争就这样结束,好在陈宦在重庆摆出了一定架势,使得护国军只能转战湖南。这真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
  所谓的机会不单单是不必再考虑入川的事情,更是因为一旦南北冲突的地区转移到湖南,对于他本人在幕后操作要更加容易一些。吴佩孚做为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从始至终都对自己唯命是从,再加上三年前未能获得湖南督军的先天条件,操控这场战事易如反掌。
  在鄂州前前后后虚耗了三、五日的光景,曹锟这才发了电报回北京,把四川的情况做了一些交代,表示如今护国军转战湖南,自己应该加强对湖广两省的军事戒备,毋须再劳师动众的入川徒添无益之举。
  随即,他又以个人名义邀请同样驻兵在湖北的段芝贵来鄂州一会。
  段芝贵与段祺瑞同时安徽合肥人,外界都有传闻是亲属关系,然而事实上在二人无论是在私交又或者是在公事上都甚少有什么来往。但是根据好事之徒的推测考证,段芝贵年龄比段祺瑞小五岁,却有可能是段祺瑞的同族叔辈。
  不过,段祺瑞本人十分清高,时常于心中对段芝贵这个同宗颇有不齿,因为当年号称“官屠”的岑春渲斥抨段芝贵是“皂班之子,李氏家奴,献妓取幸,众所不齿”,因而使得段祺瑞从家世背景到人格尊严上一下子降低了一大截。只是段祺瑞自己的出身也不是很好,仅有祖父曾追随刘铭传办团练,积战功出任铭字营统领,父亲是在家务农的老实人。所以不满也仅仅是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公然表露出来。
  段芝贵在北洋官场上是出了名的滑头,最善于趋炎附势。正因为前不久袁世凯称帝的势头正盛,让段芝贵本人也从中获取了极大的利益,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十分热衷于支持帝制并且极力主张镇压护国军。
  对于曹锟来说,如今整个华中地区的局势都能在他本人的操控之中,唯独段芝贵是一个摇摆不定的隐患。早先在启程前往北京参加袁世凯登基大典时,他还专门就这件事与段芝贵做了一番浅谈,不过并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险些还将这件事闹大开来。
  如今四川、湖南的情况已经奠定了大前提,前段日子曹锟又在北京活动周转,拉拢了一批北洋官僚的支持。虽然没能说服段祺瑞站出来,但是如今段祺瑞已经被袁世凯去职,而段祺瑞麾下的皖系势力也都因为这件事情绪激动不已。不可不谓是万事俱备,就差能把段芝贵料理清楚就好。
  之前没能跟段芝贵谈妥,并不代表接下来依然谈不妥。
  曹锟在北洋集团混迹这么多年,除了只发现段祺瑞是近乎顽固不化的死忠于袁世凯之外,再也没有发现第二个这样的人。更别说段芝贵这种油腔滑调的势利之徒,只要把利害关系都说很清楚,余下的事情便都能迎刃而解。
  段芝贵多少是猜出曹锟的野心,他人就在湖北,整天跟王占元等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有那么多密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多少是听说过一些,再加上之前与曹锟的接触。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在袁世凯登基当天告曹锟一状,索性把曹锟从湖北赶走,自己也能更得意一些。但一方面是想观望一段时日,毕竟自己南北两端跑,对国内的舆论了解的更全面一些,帝制看上去风声很响,但其中也有反对的声势;更重要的一点是如今段祺瑞辞职,直系在北洋内部的势力渐渐坐大,自己可不敢轻易开罪曹锟。
  既然不敢轻易开罪,又想要观望动态,对于曹锟此次邀请前往鄂州相会,段芝贵自是欣然前往。汉口到鄂州不过一日的路程,段芝贵抵达鄂州时,曹锟是亲自前往城关外迎接。二人见面寒暄了一番,随即欢声笑语的前往曹锟下榻的公馆。
  在公馆二楼的小客厅里,等到茶点上齐之后,曹锟屏退左右闲杂人等,与段芝贵独处一室。他倒是显得很不慌不忙,继续先跟段芝贵闲聊了一些家常话,顺带提及了自己之前在北京那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仅仅是在这些所见所闻中,才极其适量的暗示了一些北洋内部对帝制存在微言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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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没空调、没风扇,只有一瓶花露水】
  第58章,鄂州对话
  段芝贵很有耐心也表现出很有兴致的样子听着曹锟的话,继而又端起了茶杯慢慢品了一口香茗。等到曹锟把话说的差不多时,他这才放低了茶杯,表情略带有几分严肃的说道:“曹大人,你我虽然共事的时间不算太久,但彼此也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毋须太过拐弯抹角。如今曹大人一直在为帝制一事暗中奔走,弄得风言风语四起,就算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也难免有所耳闻。真是有些不明白,曹大人到今天竟然还能表现的如此淡定自若?”
  曹锟听完这番话,反而有了几分诧异,之前还是很轻松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有几分不自在起来。愣了半晌之后,他这才开口说道:“香岩兄,你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在理呀?我曹锟虽然是大老粗,但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又有什么不能淡定自若呢?”
  段芝贵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进一步说道:“曹大人请我到鄂州来做客,说话却是这般遮遮掩掩,如何能显出诚意来呢?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该说的话我段香岩之前都已经说了,曹大人若还是这般瞻前顾后,此次会面算是多此一举了。”
  正如段芝贵所说的那样,曹锟虽然与其同是北洋军人出身,但分管的确实不同的地区,很少能有交集的地方,所以关系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罢了。他倒是听说过段芝贵的性子,却没料到对方嘴巴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不仅说话说的难听,更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细细向来,从段芝贵刚才的那番话里显然已经很清楚北洋内部目前正在酝酿的事故,显然也很明白他现在坐镇湖北给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因此才会如此自视甚高。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狡猾的表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十足的势利小人。
  “呵呵,瞧香岩兄这话说的,既然香岩兄如此开诚布公,那我曹老三索性也不绕弯子了。请香岩兄到此一会,就是希望能把咱们北洋目前最大的难题好好谈一谈。不管怎么说,咱们北洋辛辛苦苦走到今时今日不容易,国家眼下刚刚步入正规,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好好发展的时候,偏偏在这个关头又闹出战事,岂能不叫我辈心寒?”曹锟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装笑面虎的本事还是绰绰有余。他脸上丝毫不见任何生气,反而愈发显得爽快的笑着说道。
  “哦,那曹大人有何高见呢?”段芝贵说话的时候依然摆着架子,煞有其事的问道。
  “唉,说来也无奈,曹某为这件事奔走了一段时日,向咱们北洋的好几位老臣子请教其中的办法,不过大家也都只是感到无奈,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什么好的路子。今日请香岩兄到此,就是希望能听听香岩兄是否有高见。”曹锟打太极的说道。
  为了这件事曹锟筹备了这么多时日,每次拜访过的人几乎都会问这个问题,而偏偏这个问题又极其敏感,在没有完全了解对方的心意以及确定对方会站在自己这边时,自然是不能轻易透露其中的计划。
  “仲珊啊,你这人就是不安分。反正今日也没有其他人,有其他人你也不会找我来谈这件事,索性就把这天窗打得更开一些。你最近往来南北到处奔走活动,所谓之事我岂能不知?我真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是为了国家避免战乱,你这会儿又从中捣乱,岂不是让这国家乱的更厉害一些吗?你到底图的是什么?”段芝贵直截了当的质问道。
  他虽然不敢在袁世凯面前揭曹锟的短,但是现在曹锟有求于自己,自己未必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耀武扬威一番。其实他并不是故意要跟曹锟过不去,只不过是按照中国人最习以为常的思路,讨价还价要先把点起的高一些,这样才有更多盈利的空间。
  “你误会了,香岩老兄,我曹老三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咱们北洋今后的前程吗?只问一句,虽然南方那些叛党之前声势不算大,但是现在呢?咱们都在湖北待了一段时日了,国人对帝制不满的呼声每日有增无减,文绉绉的说法要未雨绸缪,我曹老三现在就是要提前做好打算而已。”曹锟摆出一副义胆忠肝的样子,就差没有拍着胸脯来说话了。
  “得,得,仲珊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不说倒罢了,听你这么一说,想想看如今国内的风头也确实有了一些的变化,着实让人堪忧。陛下他老人家远在京城高枕无忧,我等镇守于外的下属们却不能不多一个心眼。”段芝贵缓缓的说道。
  “香岩兄能这么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咱们做为北洋的臣子,无论如何必然是要为北洋的大局着想。没错,咱们北洋陆军是陛下一手操持成立起来的,可真正让咱们北洋的旗号走到今天,走到统治中国这个位置上,却终归还是由咱们这些臣子一步一个脚印熬过来。咱们奉袁项城为皇帝、为领袖,心底里自是尊重他、敬戴他。”曹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是这个道理。”段芝贵微微颔首表出了自己的态度,就等着曹锟把话进一步说下去。
  “咱们也就不再套了,问题已经摆在面前,那咱们就摊开来说。眼下我们的大皇帝陛下为北洋招来如此危机,是继续把这条路走下去,弄得玉石俱焚,还是应该赶紧先想好办法,找一条出路,怎么的也得保住咱们北洋这个正统旗号?孰轻孰重,孰对孰错,还请香岩兄你来说一个道理。”曹锟干净利落的把话说了出来。
  段芝贵当然明白曹锟这番说话的用意,明明是曹锟自己心底里在想这件事,故意把问题挑出来给被人来选,这可真是一个耍嘴皮的方式。他早先就已经预料到曹锟的心思,今日所在不过就是看看究竟这件事对自己是否有好处,现在都还没把分一杯羹的事算清楚,却要让自己先行表态,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烦。
  故作一番迟疑之后,他摆出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颇显踌躇的说道:“曹三哥,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无论是什么事情,到底都是要先以大局为重。不过大局究竟在哪一边,咱们还得好好的理清楚才是。更何况咱们还得慎重考虑考虑,咱们的大皇帝陛下可不是蠢货,真要做出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他同样不会轻易就范。”
  曹锟见段芝贵都改口称呼自己为“曹三哥”,倒是看出对方心态的转变,于是脸上的表情更显得亲切了几分,点头附和的说道:“香岩兄考虑的是,不过目前在咱们北洋的圈子里可不单单只有我曹老三一个人这么认为。正是因为大势所趋,所以我曹老三才敢站出来到处奔走。事关咱们大家伙的权益,所以才要斗胆跟项城摊这个牌。”
  段芝贵故作苦笑的说道:“说到权益,还请恕老弟我把事情考虑的太细致了,咱们都是过来的人,如今也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来说话。如今咱们的皇帝待咱们也不算太坏,至于南方那些宵小之徒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真要动真格的也就三两小的功夫就摆平此事。何必还要真以为他们会把这件事闹得很大呢?”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要让曹锟拿更实际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曹锟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段时日就是在跟许多人谈相关的内容,自然熟悉其中的套路。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却故意摆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态度,说道:“咱们兄弟俩也就不说两家人的话了。往大点说,就算这次我们有能力解决那方的问题,可袁项城如此一意孤行,完全不考虑咱们这些人的感受,指不定明年又来个东南起义,后年再来一个护民族运动,迟早会咱们北洋彻底拖垮。”
  停顿了片刻后,他又进一步的继续说道:“往小点说,袁项城都到这个岁数了,之前他要当大总统,咱们这些人供着他、顺着他都无妨。今儿个他算是尝到了众星捧月的甜头,不仅念着自己要越做越大,更是念着袁氏一族要万寿无疆,自己坐罢了皇位再传给子子孙孙。说句诛心的话,咱们这些人有谁不希望风水轮流转呢?”
  第59章,组建情报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北方给点陆续下了几场零碎的小雪。
  外界对护国战争的讨论声久久不能平息,事实上这次南方挑起来的反帝制、反袁世凯的革命活动,前前后后拖延到今时今日都还没能得以收场,北洋政府甚至连一点打压护国军的气势都没见成效,难免不会遭人非议。
  在此之前,北洋政府的官方喉舌一直没有正面报道关于南方革命活动的进展,一方面是为了让这次革命活动显得很小规模,另外一方面也不希望为护国政府推波助澜。北方各省许多老百姓一开始也都接受了这种观念,无论是蔡锷,还是孙逸仙,都只是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阵仗。
  直到今时今日,原本有这样观念的老百姓们因为这件事迟迟不决而感到疑惑。有了疑惑自然就有了关注下去的好奇心,通过各方面新闻渠道了解到更多的相关内容,竟发现一共只有七、八万左右的护国军,居然在四个省的北洋军围堵之下,反而渐渐占据了上风,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天津的天气已经憋足了好一阵子的寒气,直到十二月中旬才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小雪。薄薄的一片白色笼罩在天津大街小巷,每个租界不同风格的建筑都被统一换上了一层银装,瞩目眺望天地之间却是如此的冰清玉洁。
  自从与段祺瑞谈过话之后,袁肃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花功夫去了解发生在四川、湖南两省的战争情况,除此之外对于段祺瑞能够犀利的看透他的心思,这一点同样一直没有掉以轻心。
  为此,他还专门安排了高顺成立一个不规范也没有任何名义的组织,也就是属于个人性质的办事机构,专门负责利用全国各地的北洋青年军官俱乐部,来搜集和打探有用的情报。不管是军事情报、商业情报又或者是各地长官的小秘密绯闻,只要能预期起到作用,便全部整理汇总的清清楚楚。
  他相信段祺瑞肯定是有自己的情报圈子,或许在段祺瑞这一类人眼中还没有“情报”这个概念,但圈子之中有学生、有部将、有亲友等等,相互传递或是探讨或是推测又或者是闲聊,多多少少都能从中过滤出有用的信息。
  高顺好歹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对袁肃交代的话一听就懂,时代在变迁,无论是从商还是军事方面的任务,情报工作都起到重中之重的意义。不过他本人并不是很情愿做这一个行当,总觉得有几分不能正大光明。要不是眼下情况特殊,而且袁肃身边能够调动的人手有限,他只怕还是会推辞过去。
  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高顺已经在北京、天津、滦州三地筹备好了相关的情报网络框架,虽然没有什么太规范、太严格的规章制度,但最起码有明确的工作方向。中国情报工作的起步太晚,高顺虽然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可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有情报工作的开展只能是慢慢进行摸索。
  经过这段时间的运作,虽然到头来并没有搜集到关于段祺瑞的相关情报,但是高顺却通过北京的青年军官俱乐部打探到了曹锟在鄂州的一些消息。
  十二月十四日,高顺搭乘夜班的火车由北京赶到天津,连夜来到法租界旦赏庄与袁肃进行了一番会晤。如今在滦州集团众多旧部当中,目前也只有高顺可以稍微公开的来往天津与袁肃见面,原因就是高顺当初是袁肃特意安排负责打理青年军官俱乐部的办事员,而青年军官俱乐部正好也附和袁世凯的统治利益,故而可以网开一面。
  即便如此,高顺每次与袁肃见面时还是尽量选择低调一些,省的会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钟点袁肃刚刚上床消息,对于高顺没有提前打招呼突然来到天津,他多少是感到意外,不过也意识到高顺肯定是有重要的消息急着汇报。他吩咐侍从先请高顺到二楼私人书房等候,自己稍微洗漱了一下很快便来到二楼。
  见面之后,袁肃挥手示意高顺毋须多礼,二人很随意的落座下来,随后他才开口说道:“建阳兄才下火车就赶过来,该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高顺表情有几分凝重,语气同样一丝不苟的说道:“大人,昨天上午的时候我们那边打听到一个消息,汉口和鄂州那边发生一些事故。不过目前这个消息湖北那边封锁的很死,京城这边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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