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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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说你和秋月与这案子有关了?蓝豆米故意道。
  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们是清白的,冯祥是死了心不让两人见秋月。
  红卿瑞起身,既然这样,你便与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至于这童生试你也不必去了,身上有了污点的你,我想这辈子也与仕途无缘了。
  冯祥还没慌,一直在偏房听风声的冯母着急了,她抱着孩子就冲了出来,随即跪在红卿瑞两人的面前,两位官爷请留步,老身这就将秋月带出来,只是她脑子有些问题,官爷莫见怪。
  脑子有问题?
  蓝豆米挑眉,是被你儿子打成这样的?
  冯祥涨红脸,冯母也有些尴尬,这过日子都会打打闹闹,不过这秋月的病与我们家老三可没有关系,是将她接回来后便一直神神叨叨的。
  我先见人。
  红卿瑞皱眉道。
  冯母连忙点头,抱着孩子去了秋月的房里,而原本想阻拦的冯祥在红卿瑞的冷眼中作了罢。
  有的话你能说有的话你不能说,这些不用我这个老婆子叮嘱了,冯母一边为秋月松绑,一边道,你若是想要这个孩子活得好,你就别给我儿泼脏水,你若是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们冯家也不会为你养野种,要死一起死!
  秋月看着熟睡的孩子,抿了抿唇,她沙哑道,这是你的亲孙子。
  冯母看了看孩子,是不是我的亲孙子,也得看我儿认不认。
  她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底下的孙儿多得是,不差这么一个,可是老三却只有这么一条根儿。
  为了让红卿瑞与蓝豆米对冯家有点好印象,冯母特意让秋月穿上了她最好的衣服。
  蓝豆米见到秋月身上的衣服垂下了眼眸。
  这是怡红楼丫鬟的衣服。
  秋月见过两位官爷。
  秋月长得不差,可以说有些漂亮,只不过脸上的青紫让她狼狈了几分。
  你们出去。
  红卿瑞指了指冯母与冯祥。
  冯祥梗着脖子,我是她夫君,我得看着她。
  红卿瑞看向冯母,冯母一个冷颤直接上前拉着冯祥便去了偏屋。
  娘!
  冯祥很生气,冯母捂住他的嘴,往堂屋这边望了望,这里也能听。
  冯祥这才作罢,只不过这脸依旧黑很。
  第四十一章
  你就是肖月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秋月
  红卿瑞看了看秋月后皱眉问道。
  她这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秋月双眼含泪的对着二人拜了拜,是。
  蓝豆米扫了一眼秋月干净的手,他指着对面道, 坐下说话吧。
  秋月周身都疼, 听到这话眼里全是感激,她见红卿瑞没有反对后, 才坐了过去。
  娘,我怎么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呢?
  冯祥听了半天后纳闷道。
  已经将孩子抱在手里的冯母却不在意, 怕什么,哪个汉子不打夫郎和婆娘的, 再说,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冯家的事儿, 官府就是参合了也不能怎么着!
  冯祥听完这话顿时不紧张了,娘,您说的对。
  冯母笑了笑。
  蓝豆米靠在门框上盯着两背着自己的人, 他清咳一声,冯母与冯祥吓得浑身一抖。
  官、官爷。
  刚刚才很理的冯母怂成鹌鹑。
  蓝豆米端着一脸正相, 他指了指堂屋,我们查出秋月与肖月的死有关,现在要将其带回衙门审问,冯祥,你作为秋月的枕边人,也和我们走一遭吧。
  冯家母子一听大惊, 冯祥更是觉得不可能。
  就秋月那性子?她连鸡都不敢杀,在怡红楼也是被欺压的份儿,这样的人会犯命案?
  蓝豆米上下扫了对方一眼。
  你倒是挺了解她。
  冯祥闻言,脸色有些复杂。
  蓝豆米指了指他们的房间,那你知道秋月在床下放了什么吗?
  冯母抱着孩子一脸疑问,冯祥看向蓝豆米。
  这性子再弱的人,也会有心狠的一天,我们若是没来,你就看不见明儿的太阳了。
  冯母大惊,她将还在熟睡的孩子塞到冯祥手里,转身就跑进屋子,而冯祥听完蓝豆米的话后满脸的不信,他一时忘记手里还抱着孩子,这一撒手孩子差点儿掉在地上,幸好蓝豆米眼疾手快将孩子抢了回来,不过到底是受了惊讶,这会儿哇哇大哭起来。
  冯母抖着双腿,从房里拿出两把弯刀以及一包□□。
  儿啊,她是下了心要害你啊!
  冯祥看着冯母手里的东西,眼里全是后怕。
  人我带走了,你....
  红卿瑞用锁链扣住秋月的手出了堂屋,他看着冯祥似乎在想怎么处置他。
  冯祥一个机灵立马跪在了红卿瑞面前。
  官爷,官爷!此事小人真不知情啊,小人只是将她赎出来,并不知道她在怡红楼里做了什么啊!官爷你看看这些!冯祥指着冯母扔在地上的东西,若不是今日你们来到这里,我冯祥的命也被这毒妇害了啊!官爷,小人是无辜的啊!
  此事的冯祥早已忘记肖月死时秋月被他锁在房里,哪里都去不了。
  官爷!此事与我儿无关啊!
  冯母一听要带走自己的儿子,也顾不得害怕了,上前便是一跪,见红卿瑞没有触动后,她更是指着堂屋门,声称若是他们敢带走冯祥,她便一头撞死在对方面前。
  红卿瑞与蓝豆米对视一眼。
  蓝豆米叹了口气,也是,那我们就先带走秋月问清楚,至于你冯祥,你还没有摆脱嫌疑,若是改日我们过来审问你,你却跑了,这可是畏罪潜逃,不管你有没有罪,你可都要受牵连的。
  小人不逃!小人不逃!
  蓝豆米满意的点头,至于这个孩子...
  孩子需要奶,你们一起带走吧!
  冯母还没说话,冯祥便一口决定了孩子的去处。
  等蓝豆米他们带着秋月母子离开后,冯母打起精神戳了戳冯祥的脑门。
  那可是你的儿子,你一句话便让他们带走了?
  我怕孩子在我们这,那毒妇会找回来,万一她做了什么,我就完了。
  冯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
  你说你当初赎她做什么!
  冯母痛心极了。
  冯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院门口探出一妇人看着两人问道。
  我瞧着秋月被人用链子捆了走,她犯事儿了?
  又一个婆子探出头问道。
  走走走!我们好着呢!走开!
  冯母骂骂咧咧的将人赶走了。
  为了好赶路,红卿瑞到了镇上后特意找了一辆马车,他骑马,蓝豆米与秋月以及孩子在马车里,这一路上秋月也对蓝豆米说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肖月脾性不好,在秋月伺候她之前,被肖月打死的丫鬟足足有二十多个,这些丫鬟都是奴籍,卖给了怡红院的老鸨,怡红院只要有些底牌的人都能对她们虐打。
  青楼里的女子并不容易,她们被老鸨逼着接不愿意接的客人,被那些有特殊嗜好的汉子们虐待着,常年日累之下,楼中的女子与清倌多多少少跟着学了些,她们发/泄怒火的时候,手底下的丫鬟便是第一个承受的人。
  而肖月便是手段最毒的一个。
  我是被阿爹卖进去的,秋月提起这件事面无表情,我能活到现在也亏我阿爹最后那一点良知,他没有死卖我,只是让我进怡红院干活儿,提前拿了十年的工钱。
  所以肖月再怎么虐打秋月,也没敢弄死她。
  说到底,其实肖月等人也是奴籍,可她们的奴契是在老鸨手里,只要她们能为老鸨赚钱,对于她们的手段,老鸨也是睁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秋月说到最后咽了咽口水,她抱紧手里的孩子,轻声对蓝豆米道。
  其实肖月的死让我想起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也是肖月犯下的孽。
  死在肖月手里的丫鬟有一个叫翠屏,那个丫鬟才十四岁,可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还带着两酒窝,和其它穷人家卖进来的丫鬟相比,她简直就像是个富家姑娘,楼里的人常常聚在一起猜测,那翠屏一定是被人贩子骗到楼里卖了的。
  因为她实在不像是个穷丫头。
  翠屏因为长得好,所以老鸨便一直收在身边,楼里的人猜测这一定是为了培养出来,日后好替代人老珠黄的头牌。
  而肖月正好是头牌。
  她每一次见到有客人去调戏翠屏,老鸨都会笑着出来打浑水,然后将翠屏支开,这是为了保住翠屏的清白之身,日后等她到了十六岁,好□□,卖出一个好价钱,就和肖月一样。
  有时候遇见些客人有银子脾气也不好,他们得不到翠屏,便在楼里发脾气,老鸨为了熄火,便将肖月推到人前,这让肖月打心底觉得,自己就是翠屏的挡箭牌。
  眼见着翠屏出落的越发好看,肖月的心也越来越慌。
  有一天清晨,肖月看见铜镜里的自己觉得自己越变越老了,她开始害怕,害怕老鸨为了翠屏,将她踩在了脚下。
  为此,她设计陷害翠屏拿了自己的东西,那东西是一位京城的客人与肖月过了一夜后,送给她的小玩意儿,那客人的身份是个富贵的,走之前还对老鸨说下一次还会来看肖月,让老鸨对肖月好些,甚至还拿了一千两的银票给老鸨。
  肖月哭天喊地的说那公子下一次见不到这玩意儿,一定会对自己发脾气,说不定还会殃及楼里的人。
  老鸨一听,考虑了一个晚上后,将翠屏交给了肖月处置。
  老鸨本以为肖月也就打打翠屏,毕竟她将翠屏养在身前的心思楼里人都是清楚的,肖月就在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自己未来的摇钱树下手,不想三天后,翠屏死在了地牢中。
  翠屏穿着衣服,露出来的手脚以及脸、脖子都是完好的,只有那身体,是被剥了皮的。
  发现这事儿的人还是老鸨,她觉得一顿打怎么会死了呢,所以看见尸体的那一刻,她便直接扯开了翠屏的衣衫,这没带皮的血肉直接露在了大家的面前。
  老鸨当场便吐了,她跑到肖月的房里质问对方,肖月却笑着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在老鸨的面前打开,那里面放着的正是从翠屏身上剥下来的人皮。
  也不知老鸨与肖月说了什么话,自那日后老鸨便让楼里的人闭上嘴,谁也不要提起翠屏。
  我便是翠屏之后去伺候肖月的,肖月独处的时候喜欢喝酒,她一喝醉酒便会说起这事儿。
  秋月想起肖月脸上的狂笑,此时都觉得身上发寒。
  是她下的手?
  蓝豆米问道,问完后蓝豆米又觉得自己蠢,若是肖月下的手,那她怎么会死的。
  不是,她说为了这事儿,她偷偷的倒贴陪了一个人一个月,那个人喜欢剥皮,肖月故意在对方喝得半醉时提起地牢里有一个奴籍的丫鬟,还说这个丫鬟贱得很,就是死了也是深湖里落入一颗小石子,引不出半点波痕,对方一时兴起便拿出东西与肖月进了地牢,随后....
  那人叫什么名字?
  秋月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肖月每一次都不会提起他的名字,我见过对方几次,那人每一次来都是走的后门,老鸨都不知道他进了肖月的房,肖月每一次接待他,都会让我告诉老鸨她身体不舒适,不接客。
  那人什么样儿?
  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穿着还挺富贵的,他每一次来,肖月都会把我打发走,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让我进去伺候。
  蓝豆米想了想,他来的时候身上会带什么东西?
  一个小箱子。
  秋月仔细想了想后抬手比划了一下,她怀里的孩子因为她的动作哼唧了一声,吓得她赶紧抱住孩子轻声哄了哄。
  随身带着小箱子的汉子...
  这让蓝豆米想到了郎中。
  再联想到王仵作说的话,蓝豆米觉得更像了。
  他抬头看了看秋月,指着她脸上的青紫有些不明白,那冯祥将你赎出去,怎么会对你这般?
  十年的工钱,除去两年,还有八年,外加老鸨加上去的价钱,怎么也得十几两银子,那冯祥是个穷书生,这好不容易攒够了银子却这样对她,蓝豆米觉得不对。
  秋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道,我?我也是自作自受。
  秋月与冯祥打小便相识。
  因为秋月的舅舅就是冯祥那个村子的,秋月长得好,人也勤快,自打她满十五后,进门求亲的人便不少,冯祥便是其中之一。
  比起其他的庄稼汉子,秋月对穷书生冯祥自然有不一样的好感,可是秋月的阿爹是个眼界高的,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偏偏造化弄人,就在秋月即将许给另一户殷食人家的时候,秋月的小娘有了身孕,这可把秋月阿爹喜坏了。
  一天,秋月阿爹遇见一个算命的,那算命的指着秋月说,她和她定下的夫家一旦成了事儿,那秋月小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便会一尸两命,秋月面容姣好,命犯众多桃花,这是窑姐儿的命!
  秋月阿爹一听,觉得秋月进了窑子其实也是好事儿,村里有好几个姑娘都进了那个地儿,每一个月还能拿不少银子回来养家糊口,于是秋月阿爹便不顾秋月的哀求,将其送进了怡红楼。
  秋月在怡红楼待了两年,这两年让秋月看尽了事件冷暖,她没想出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阿爹是不会来赎自己的。
  冯祥倒是来的勤,每一次都会眼巴巴的看看秋月再离开,而每一次的离开都会发誓说他一定会把秋月赎出去。
  说到这,秋月的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他是很认真的对我说这话的,可是我不信,他家那情况我是了解的,这么多银子他怎么拿的出来,正好那时候....
  楼里的一个小厮对秋月示了好,他不是卖身进楼里的,是在怡红楼打杂活儿的,人精明,也踏实,家里就他一人了,无牵无挂,他对秋月说自己存了些银子,能把秋月赎出来,就是肖月不放人,他也能先赎人,然后和老鸨说他们成了亲还是在怡红楼伺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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