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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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乐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并没有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是眉头深锁,再次抬头穿越人群去看了眼秦啸的背影。
  如果秦穆之的妻儿知道他的死是庆膤公主所为,那么会把这种恨转嫁到同是皇室成员的宋灏身上也无可厚非。
  沉默片刻,明乐不由的出言提醒道,“看样子,这人对你有很大的敌意。”
  “随便他。”宋灏无所谓的笑笑,抬手蹭着她的脸颊,说着突然话锋一转,突然垂眸下去看着她道,“当年武安侯父子也是在那场变故中丧命的,你会不会也因此而对我持有敌意?”
  当年那事,明乐所知甚少,之前也未曾深究。
  宋灏会突然提起这茬,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明乐心头一跳,突然跟着生出几分不安的预感来,迟疑了一下就从他怀里仰头看去。
  宋灏的眸光俯视下来,唇角噙着丝笑容,眼底眸光却是深邃幽远让人怎么都看不透彻。
  两个人,四目相对,明乐突然就有了几分心慌。
  宋灏沉默着,只是目不转睛,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当年的事——”半晌,明乐用力的抿抿唇,试着开口,“另有隐情?”
  宋灏弯眸一笑,竟然没有否认。
  明乐怔了怔,虽然宋灏没说,她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在往某个未知的空间里无限坠落,那种感觉,说不上是恐慌还是畏惧,只是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微弱的意念,不想继续探听下去。
  宋灏的手覆在她的半边脸颊上,那掌心干燥温热触感,又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你想要知道吗?”宋灏轻声问道,手掌摩挲在她腮边的动作越发温柔而眷恋。
  虽然已经确定了易明爵不就拆穿真相,但是跟易明爵之间经过那一次深谈之后,他突然就开始觉得不安,与其让这个秘密存于他和明乐之间,随时都有可能炸开将一切美好的幻想击碎,他宁肯就此坦诚——
  哪怕是在得了她明确的拒绝之后再去重新试着靠近,也总好过存在于那种唯美的幻境中,随时都在等待被打回原点。
  明乐往后仰着头,紧蹙眉心看着他眼底溢出的温柔——
  没有心机算计,也没有逢场作戏的痕迹,只是那个轻薄而柔和的一个笑容。
  这一面的宋灏,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他的笑容那么淡,又那么远,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样,虚透的让人心疼。
  就算只是他刻意做出来的表象也好,明乐承认——
  这一刻,她突然就有了心悸的感觉。
  在明确是表示不会和这个男人之间发生除了互相利用以外的任何交集之后,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没来由的感到恐慌。
  明乐的嘴唇动了动,然则不等她开口,下一刻宋灏已经声音轻缓的笑了,抬手使劲的揉了揉她脑后的发丝,叹息道,“你也眼里不容沙——”
  “宋灏!”明乐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脱口打断他的同时,下意识的抬手压住他的唇瓣。
  宋灏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很是愣了一下。
  明乐的指尖一颤,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僵硬的缩回手指,想要移开视线又觉得欲盖弥彰,心里略一挣扎,就还是直视宋灏的双眼道,“这件事,我暂时不想听,等到易明峰和彭子楚两方面的事情了了,我会找你问个明白!”
  既然明知道事有蹊跷,也的确如宋灏所言,她是个眼里不容沙的人,怎么都会要一个水落石出。
  而至于她现在推诿的理由,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深究的。
  宋灏怔愣片刻,目光扫过她耳后掠起的一层微薄红晕,心情一时有些复杂难辨。
  沉默片刻,他停在她腮边的手掌又再更加贴近的蹭了蹭,道:“那么就做一个约定好吗?”
  “什么?”明乐皱眉。
  “无论什么时候,等你想要真相了,就来找我。”宋灏道,唇角扬起的那个弧度不变,“在这之前,其他人的话,都尽可能的忽略掉。”
  当年的那些事,虽然他憎恶而不愿意再去触及,但如果明乐一定要知道的话,他也宁可那些真相都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明乐的目光不觉沉了沉,随即有所的顿悟的又看了眼走在啊队伍对前面的秦啸。
  宋灏自嘲的冷嗤一声,不等她质问已经主动开口道,“他应该是会找机会对你说些什么的吧,与其让你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不如由我来亲口告诉你。”
  果然——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出现,宋灏还是没准备对她坦诚的。
  倒不是因为他的隐瞒而失落,而是宋灏会刻意在她面前隐瞒的事,这其中内容让明乐心里越发不安的不敢多想。
  “我知道了。”释然的长出一口气,明乐唇角扬起一个弧度道,“如你所愿,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的。”
  这一问一答之间有太多层隐含的意思,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虽然各自对对方的心思都能心领神会,但是说到底,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着这样一段距离,很多的事,都只能通过揣测和丈量来确定对方的想法,而非彼此坦言——
  这个距离,无法逾越!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下来,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再言语。
  如此约莫又走了半刻钟的时间,披风底下,宋灏一直裹着明乐指尖的那只手上突然微微发力握了一下道,“到了!”
  明乐猛地回神,这才发现整个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他们没有进城,眼前呈现的是一处被重兵把守的巨大的军帐,远处盛京的西城门赫然在望。
  秦啸挥手叫停了队伍,自己翻身下马,就不再管事,径自走到一旁,倚着一处树干仰头大口的灌酒。
  凛冽的酒水打湿他下巴上的胡茬,让他的样子更显邋遢,目光偶尔往这边一瞥,紧跟着又满不在乎的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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