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如此多娇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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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兰慈爱地看着她,在宫灯的照耀下眼睛里闪着动情的光:“娘娘哪里的话,能伺候娘娘是我的福气。”
  不过片刻功夫,绫惜就进来通报:“时辰到了,太和殿那边的黄门已经到了门口,咱们可以迎新去了。”
  谢婉凝就跟着说一句:“好,这就迎新去。”
  随着话音落下,她率先踏出景玉宫,行至步辇上坐好后,夏草就把九翟四凤冠呈给她:“提前一刻奴婢会知会娘娘。”
  谢婉凝点了点头,见她跟春雨带好了随身行礼,便沉声道:“起吧。”
  寅时正,贵妃步辇驾临太和殿太和门前。
  守门的黄门一声唱和,把贵妃谢氏的名号在偌大的广场上叫响。
  谢婉凝深吸口气,她撑着沉甸甸的九翟四凤冠,弯腰下了步辇。
  拂晓暗暗之中,一道朱红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她头顶上的金冠在宫灯的照耀下摇曳着耀眼的珠光,白净美丽的容颜之下,是挺得笔直的脊背和笔挺利落的大礼服。
  谢婉凝目视前方,无惧众人目光,她不快不慢走到最前面的位置,站在那不动了。
  春雨便迅速撤了下去,跟旁的宫人们守在角房里,等候着各家娘娘礼毕招呼。
  文武百官要比宫妃们到的早,他们已经排列有序地立在广场上,安静垂眸,鸦雀无声。
  谢婉凝的到来仿佛拉开一道闸门,不过一盏茶的时候,所有主位妃嫔便悉数到场,却没有一个再比站在最前面的贵妃耀眼。
  少倾片刻,太后和诸位王爷王妃也到了。
  宗室们站在直道的另外一边,而太后徐徐上前,列于谢婉凝之前。
  此刻的太和宫广场前,宫人大臣宗室和嫔妃总有百多人众,却个个屏气凝神,空中除了凌冽风声,再无一点杂响。
  就在这时,宛如一道惊雷一般,一声唱诵叫醒了每个人的睡意。
  赞者唱道:“陛下驾到。”
  不过一瞬间,萧铭修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太和门前。
  他头戴十二旒玄色冕,身穿十二章玄衣朱裳,腰系革带、大带与蔽膝,挂组佩玉与大绶,脚踩朱袜、赤舄,端肃现于人前。
  自是气势恢宏,威仪堂堂。
  作者有话要说:  服制参考《大明衣冠图志》冕服篇。有一个字显示不出来,替换了同色系orz
  陛下:朕今天是不是帅翻了??
  贵妃娘娘:是是是,你最帅,最帅!
  第99章
  大年初一,长信宫中最重要的大事,无非是祭天了。
  文武朝臣、后宫嫔妃、亲王宗室皆列席于广场中央,百多人端方肃穆,就为等钦天鉴早先算出来的吉时。
  萧铭修站在大殿之前,身前是青铜打造的巨大圆鼎,他手持玉圭,定看身前供奉香案,等待身边赞者唱词。
  一瞬间,就连风都不敢出声了。
  谢婉凝立于殿前,垂眸看着膝前的蒲团,因礼服内的夹衣缝补厚实,倒也不觉得冷。
  少倾片刻,年长的赞者终于唱起:“吉时已到,起礼。”
  随着他的声音,一名年轻的赞者捧香上前,呈给陛下。
  “敬天神授,皇帝请香。”年长的赞者又唱。
  萧铭修把玉圭捧至托盘上,双手取三柱高香,奉于身前。
  之后,随着赞者的引导,萧铭修燃香供香,终成供香礼。
  赞者又唱:“跪。”
  在场百多人便一齐跪了下来。
  赞者再唱:“一叩首。”
  众人便行叩首大礼,拜三次而终,才行起身。
  而此时,赞者继续唱:“再跪。”
  如此这般再三而拜,才算行满三叩九拜之礼。
  谢婉凝见身前的太后身形都有些晃动,忙上前半步搀扶起她,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谢婉凝好事做完,便沉默不语退了回来。
  别看这一套繁复,却只是今日祭祀的开始。
  之后萧铭修又洒酒、念祭书,后又领着众人再行三叩九拜,祭天仪式才终了。
  祭天结束后,天色微明。
  谢婉凝领着众妃先给萧铭修朝拜,再侍候太后回后宫,率众妃给太后恭贺新岁。而萧铭修要留在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朝拜之后,要用新作的太平朱笔书写福字,行开笔礼。
  这一趟行完,天上金乌灿灿,转眼又是晴朗天。
  到了这时,筵席就要开了,太和殿宽敞广阔,能容百人余,萧铭修也惯不爱折腾,便领着朝臣在这行筵宴,享用开年的第一道佳肴。
  此时的慈宁宫,也是一派热闹。
  宫人们早就把正厅和暖阁之间的门扉取下,改成一整个宽敞的厅堂,因着萧铭修的后宫主位不丰,连带着婕妤和昭仪一起也硬生生只坐了一桌半,却因为各个打扮得花团锦簇,也不显冷清。
  先帝爷的太妃们也凑了一桌,厅堂里倒也满满当当,就连跳舞的地方都没有,只得请了几名乐师给奏新曲。
  太后是聪明人,特地跟谢婉凝这几个主位妃嫔坐了一桌,太妃那只叫阑意招呼着,倒也两边不冷落。
  谢婉凝笑着陪坐在太后身边,温婉道:“娘娘,发冠沉重,不如咱们先换了小礼冠,也方便吃宴。”
  太后就等着她这个台阶,闻言就笑了:“那我就先去换了,你们谁要换也赶紧去忙,省得下午头痛。”
  她松了口,妃嫔们就各自起身,找自家的宫人去了。
  昭仪婕妤的发冠最是简单,是不用换的,谢婉凝便也没招呼她们,只去太后特地给她准备的小隔间,她刚一弯腰进去,抬头就看见夏草白着一张脸,站在那十分不知所措。
  谢婉凝示意谢兰关好门,沉着脸进了隔间:“怎么回事?”
  刚才是芳蕊谢兰亲自伺候在她身边,留着春雨和夏草守着随身行礼,小翟冠也不算轻,夏草一路都紧紧抱在怀里。
  夏草当即便跪了下来,她倒是没哭没闹,只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飞快把事情说清。
  “在太和殿时,奴婢们一直都是在角房等候,期间兰姑姑和芳蕊姑姑都在另一间坐着吃茶,奴婢这边就只奴婢跟春雨姐姐在。中途春雨姐姐出去如厕,奴婢坐在那不知怎么竟睡着了,等再一睁眼,却是春雨姐姐如厕回来。”
  谢婉凝听到这,就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可是行李有异?”
  春雨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刚奴婢想提前取出六翟二凤冠再擦一遍,却发现冠上的两只凤都被折了翼,全部从发冠上掉落下来,不成样子了。”
  时间紧急,也由不得谢婉凝再去发火训斥她们,动手的人一定知道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换发冠,才做了这般恶心的手脚。
  先不论她一整天都顶着九翟四凤冠多打眼,便是这么戴上一整天也十分不好受,到了下午准得头晕目眩。别说是祭祀了,就是站直都不太可能。
  谢婉凝便让春雨打开给她瞧瞧,果然见两鬓处的飞凤被人使劲扯落发冠,发冠环带处只有棕帽的乌黑底色,十分难看。
  芳蕊狠狠瞪了一眼夏草,忙道:“这么大的事不知早讲,还不赶紧回宫去取,替换的礼冠还有一顶,也能将就用用。”
  谢婉凝还未多言,谢兰便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总不能娘娘进来更衣,出去却还是原来那一身,外面如果只有咱们自家妃嫔也就罢了,却还有那么多太妃,实在太落脸面。”
  年节这等大事,脸面最重要,要不然谢婉凝也不能这么紧张,提前好几日预备着不出错。
  可她是紧张了,事到临头还是出了乱子,倒也真是万万没想到。
  谢婉凝皱起眉头:“礼服可有不妥?赶紧瞧看瞧看。”
  夏草忙回:“娘娘,春雨姐姐道那一会儿工夫时候很短,来人也只匆匆弄坏翟冠,礼服还未曾来得及下手。”
  谢兰低声训道:“难不成都出了事才算妥当!”
  夏草就又苦了脸,跪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自来活泼可爱,景玉宫中的人也都喜欢她,对她便没那么严苛。是以今日人家拿准她不够警醒,才办成了事。
  可这事却不是那么简单,谢婉凝跟谢兰对视一眼,两个人便都沉吟起来。
  谢兰见她仍是沉默不语,便道:“刚我瞧着丽嫔头上戴了两把对钗,她应当今日带了备用的,不如我们悄悄过去借了插戴?”
  换成其他的对钗虽然略显降格,但她今日毕竟是风光大现,这会儿低调一些也无不可。不过丽嫔到底有没有多余的发钗她们谁都不知,这个却是没有底的。
  谢婉凝听了谢兰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她道:“姑姑悄悄跑一趟,咱们确实要借对钗。”
  谢兰却又犹豫了:“可是……若是丽嫔没有,可待如何?”
  谢婉凝摇了摇头:“咱们不跟丽嫔借,我叫姑姑亲自跑一趟,是要去跟太后娘娘借。”
  若说是凤钗,自然是太后娘娘这的最多,如果能借到一对规制差不多的,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娘娘,太后娘娘知道这事,是否不太好?”芳蕊跟着劝道。
  芳蕊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跟着小劝一句。
  谢婉凝却很笃定:“无妨,太后娘娘的聪慧世间少有,只要把事情说清,她定会明白。姑姑且速去速回,娘娘那恐怕还有其他的吩咐,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她打定了注意,谢兰便再无二话,低调地出了隔间,匆匆寻皎月去也。
  留下三个宫人给谢婉凝更换礼服,夏草缩在一边不敢上前,苦着脸道:“娘娘回去只管教训奴婢,奴婢一定知错就改。”
  谢婉凝倒是一点都不慌乱,还有闲心数落她:“你知道自己的毛病就好,平日里有姐姐们带着你,姑姑们也疼你,你就从来不去在意这些。丢三落四不够谨慎的毛病至今都没有改正,经过今日这件事,你可学乖了吧?”
  夏草倒是知道不能在这里哭,且哭也没什么用,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倒是说:“我记得当时角房里几位妃娘娘的宫人都在,大家只是各坐一角,没怎么说话。春雨姐姐去了侧间之后,我仿佛闻到了一股略有些刺鼻的香味,这才睡了过去。”
  谢婉凝就看了一眼春雨,春雨也说:“奴婢记得回去的时候似乎其他几个瞧着都有些困顿,便以为大家早上太过忙碌,这时定时累了小憩一会儿,也未曾多想。”
  芳蕊给谢婉凝取下翟冠,帮她按了按发顶和眉心,轻声开口:“咱们做宫人的,平日里颠三倒四日夜轮换也是常事,又怎会因为早起就困顿?再说那屋里都是妃娘娘身边的大宫人,一个比一个警醒,便是在自家宫中也不会困了就睡,更何况在外面了。”
  芳蕊长得比绫惜严肃,教育起宫人来也更严厉一些,可就是因为这份严厉,她说的话却很能说服人,三言两语这么一评判,就连春雨都变了脸色。
  “姑姑的意思是,这是冲着咱们所有的妃娘娘来的?”
  芳蕊却又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谢婉凝。
  谢婉凝冲她笑笑,也道:“给她们讲讲,这事到底还有什么后手。”
  “诺,”芳蕊福了福,转身却说,“这一次,也不知到底几位娘娘遭了秧,如果只咱们家娘娘,其实还算好的。若是连嫔娘娘也出事,就不太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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