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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奚在家里左等右等,那辆牧马人终于出现在自己视线内了。
  让她感到一头雾水的是,池立森进门后没和她说一句话,提着一袋子东西往厨房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又间歇性犯病了?
  梁奚眼巴巴的在厨房外边,趴在那想通过磨砂材质的门往里看,看不清,悄悄把门拉开了。
  池立森听到动静立马回头,斜额,“听话。”
  “哦。”
  门又慢慢关上了。
  还真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儿呢?聪明敏感如梁奚也说不出来了。
  她在沙发上摆弄手机,摆了半小时后池立森出来了,手上端一碗面,热气腾腾的。
  他竟复刻了梁奚第一回做给他的那碗面,溏心蛋也是刚好两个。
  “什么情况?”
  他笑了声,手握成拳抵唇边重咳几下。
  “长寿面啊。”
  声带笑意,特温柔。
  “啊,我的吗?”
  梁奚下午收到家里长辈发的红包,已经很开心了,现下池立森的举动让她心情更加好。
  “谁生日就是谁的。”
  “谢谢你啊,池立森。”
  她提筷前还对着他笑,池立森差点儿没忍住上手抱她,顺带说句没关系。
  他这辈子第一次下厨献给梁奚了。
  眼见着她要往嘴里送入第一口面,池立森紧张起来了,会不会很难吃?会不会咸了或者淡了?
  他又在心里脑补出不下一百种“会不会”的可能。
  “如何?”
  听似平静的音调实际上还有点抖,慌的。
  “好吃。”
  梁奚唇角翘起,面还没完全吞下便夸他。
  池立森不清楚她是在捧场还是如何,狐疑看她一眼。
  “是真的。”
  她又重复一遍好吃。
  她才没骗他,也没哄他,这碗面做的有模有样的,色香味俱全,确实好吃。
  池立森瞄一眼天色,再假意看一眼手机。
  “我出去拿东西,你先吃。”
  梁奚应一声,在他出门后拿出手机对着那碗面拍了张照片,眉眼弯弯。
  池立森刚关上门,立即左拐,到别墅侧面墙壁的电闸箱这,拉了整栋房子的闸。
  屋内的梁奚吃得好好儿的,周围突然全黑了,吓一跳。
  外边天也是黑的,她只好拿出手机给池立森打了个电话。
  响了快五分钟他才接,听起来那声音还不太稳。
  “池立森,你要回来了吗?”
  “嗯,快了,怎么?”
  其实就在门外,他正单手扶着蛋糕底座,耳边夹着手机,剩下的那只手伸到兜里掏打火机,说话自然不平稳。
  “停电了,你能快点儿回来吗?”
  她一个人坐在楼下还怪害怕的。
  电话那端没第一时间回应,而后是火机打火声,‘咔嚓’。
  “池立森?”
  梁奚又唤一声,以为他在抽烟。
  紧接着,有人在用钥匙开门,锁芯转动声在空旷又漆黑的楼里响起。
  梁奚不自觉站起,后背绷紧。
  池立森点完蜡烛便没手开门了,便把打火机往边上草坪随手一抛,手机再从耳边拿下,一并握着钥匙和手机,开门。
  以脚抵开门,整个人站门边,“15”字样的烛火照亮他的整张脸。
  裤兜里的钥匙随着他用脚开门的动作,从里滑出掉落,他不理,只两手端着蛋糕,同时看向不远处餐桌前站着的人。
  “生日快乐,梁奚。”
  六个字,他说得缓慢又坚定,饱含温柔,极尽缠绵。
  快快长大吧,我的女孩。
  ……
  梁奚已经呆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出声,人也没挪动位置。
  池立森无奈,笑了笑:“是看我胳膊不够酸吗?”
  她猛然回神,快步上前接,仰头看他。
  “你……是不是?”
  “嗯?”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根钥匙,重新揣兜里。
  梁奚吞回原本要问出的话,接了另一句。
  “你还挺浪漫的。”
  “就这句?没了?”
  “……”
  池立森满脸“就这点评价”的表情,觑着她。
  梁奚在他的灼灼目光下深吸一口气,“很好很棒我很喜欢你很厉害谢谢哥哥!”
  够吹嘘他了吧。
  可她确实好喜欢,就差没扑到他身上抱着他说,蛋糕和他,她都很喜欢。
  他又哼笑一声,“许愿吧。”
  梁奚把蛋糕放桌上,双手交握,闭眼。
  用十五秒的时间许了个愿望。
  睁眼时,在池立森略带探究的目光下摇摇头,不会告诉他的。
  有关他的愿望要怎么说。
  十五岁很奇妙,十五岁喜欢上的人也很奇妙。
  少年心性在这个年龄阶段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说风便是雨,但她就是觉得,自己会喜欢池立森很久很久。
  这生日到最后,以梁奚吐槽池立森浮夸风格结束。
  因为他一车的礼物实在太夸张。
  “池立森,我现在还不是背爱马仕的年纪……”
  她瞥着那奢侈品盒子,瞥一眼又收回,实在没眼看。
  “这不是人家一口一个女……孩子喜欢?包治百病?”
  差点顺口说出“女朋友”叁个字了。
  “嗯,我喜欢的。”
  喜欢你。
  “那收着,你觉着什么年纪该背这玩意你就背,你的礼物,随你。”
  两人站在车尾,对着一后备箱的礼物,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这个包应该怎么处理,那几条项链、手链,又是什么时候戴。
  到最后讨论完了,静下来了。
  池立森想着是该说点儿什么了。
  “梁奚。”
  “嗯?”
  夜风徐徐吹到车库前,吹起她颊边的发,池立森伸手撩到耳后,压一压。
  “你今天下午,说我不好,我承认。”
  “我那是随口一说的。”
  “你先听我说完。”
  她不吭声了。
  “我确实混,但我这人认死理,我要是认定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我不改。”
  “我没谈过恋爱,但被女孩儿追过,只是我不搭理。我喜欢一个人我会对她绝对忠诚,我会把我所有的,仅有的,都给她。”
  “说句搞笑的,有些人这年纪已经开荤了,我没有,我得留给我未来老婆的,这行为不丢人。”
  “我可能坏就坏在,爱玩儿,嘴巴也蹦不出好话,不过,我要声明,我的好话也都是留给我老婆的。”
  池立森这几句话完全没逻辑,属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这几句话全是肺腑之言,不存在深思熟虑过,那不是他的风格,随心来,心里想的就是他要说的。
  不指望她能听明白或是能理解,他该说的都摆台面上说了。
  “我不善良,也不是谁都值得我这样,你明白吗?”
  吹过的风忽而就变强劲了,叫嚣着刮过二人的脸颊。
  吹乱的不止梁奚的发,还有她那颗自认为够冷静的心。
  池立森是在对她表白吧?是吗?
  安静好一会儿,她倏而伸出手,捏住池立森塞了一下午的纸团,再拉过他一只手,往上边放。
  这行为挺呆,也挺不解风情的,但池立森就觉得她有话要说了。
  “要说明不明白,其实我只能算一知半解。”
  “我等你,等你来告诉我那‘半解’的地方。”
  给今晚的对话画上句号,也给他们的关系留了“余地”。
  池立森笑起来,收紧手掌,应了句好。
  池立森在将近十八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孩儿。
  说不清楚是怎样的女孩子,她还小,她还在成长,性格还未定性,但他就是喜欢了。
  情窦初开的感情就像那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引出一场冲破他心防的滔滔洪水。
  心防坍塌了,爱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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