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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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不觉哭笑不得,道:“到底是小孩子,只爱这些。”
  王夫人坐在下面抿嘴一笑,并不言语,她对贾琏虽不如自己一双儿女,但吃食待遇上从未苛待过他,他愿意亲近贾敏,自己也省心。
  等贾琏等人上学去了,王夫人方向贾母道:“上回跟老太太提的那事儿,老太太考虑得如何?我哥哥嫂嫂极疼凤哥儿,不想她跟我那妹妹似的嫁到金陵那么远,只想离得近,好照应些,单是嫁妆便已预备了许多,不下于我当初出阁之时呢。”
  贾母拈了一个贾敏送来的果子,慢慢地吃了半个,在王夫人焦急的等待下淡淡地道:“你侄女儿固然是极好的,只是琏儿还小呢,等到琏儿有了功名再说亲不迟。”
  王夫人闻言一愣,上次贾母还有应允之意,怎么如今便反悔了?她嘴唇动了动,忙笑道:“琏儿自小聪明伶俐,将来自然会有功名,只是这亲事赶早不赶晚,定下来咱们也便放了心,免得将来大嫂进门,不知道给琏儿定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倒误了琏儿的终身。”
  凤姐虽然年幼,但性格脾气都已经能看出来了,最是厉害不过,她生得又标致,王夫人一心盼着她将来进门后既能把持住贾琏,又能帮衬自己,有自己的亲姑妈,还能亲近继室婆婆不成?若是贾母反悔,将来贾琏之妻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该当如何?王夫人不觉有些焦虑,荣国府如今都是她管事,她可不想交给贾赦之妻或是贾琏娶的别人手里。
  贾母慢条斯理地道:“赶早不赶晚,那说的不是咱们家,你和你老爷定亲时,你已经十五岁了呢!我想过了,咱们家已经嫁进来一位王家的姑太太了,两家结成亲家,本就是亲密非常,不必再娶一位王家的姑奶奶了,倒不如另外结亲,咱们家再多一门亲家。”
  说到这里,见王夫人怔忡不定,贾母微笑道:“难道咱们不再娶王家的姑娘,王家便忘记你这么一位姑太太,不当咱们是姻亲了?”
  这话实在是厉害,王夫人忙掩住心头骇然,忙道:“本就是亲戚,岂能因此而断。”
  贾母笑道:“这就是了。何况有个和尚说了,琏儿命里不该早娶,我记在心里了,你明儿告诉你娘家兄嫂,请他们为凤哥儿另择佳婿罢!”
  王夫人无计可施,只得答应。
  王夫人无计可施,只得答应,一面告知自己兄嫂,一面忍不住有些生气,嫁进来这么些年,竟没一件顺心如意的事情,也不知道薛姨妈现今如何了。
  王子腾夫妇看中了贾琏将来袭爵的身份,为一家之主,兼之有王夫人照应,才想着把女儿许给贾琏,不曾想贾母竟然不同意,他们是嫁女儿,向来都该是男方求娶的,既然贾母不愿意,他们也不会自降身份,极力将女儿送到贾家让人看轻,因此便歇了心思。
  却说薛姨妈正在窗下垂泪,闻得兄姊打发人来,忙拭泪新妆,去回婆婆。
  贾家王家俱是仕宦,而薛家到如今已经没人做官了,虽说皇商体面胜过寻常官宦,乃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财势极大,但到底比贾家和王家门第低,当初和王家结亲,是为了官商相护,好做生意,也未尝不是为了和荣国府成为连襟。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贾家一门两国公,史家为侯,王家为伯,均从行伍出身,唯有薛家乃是经商发家,当年资助太祖起兵,方封了紫薇舍人,并非世袭。
  薛老太太娘家门第出身不如薛姨妈,竟是不能使唤薛姨妈,心里早已不满,如今薛姨妈进门多年无子,她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不满发泄出来,前儿才给了儿子两个标致丫头开脸儿,此时猛然得知贾家来人,又有王家也来人了,她心中有鬼,不免觉得有些不自在,嘴里道:“你哥哥姐姐打发人来,快请进来,别怠慢了。”
  薛姨妈笑着应是。
  贾王两家来人请了安,薛老太太鉴貌辨色,忙令人看座。
  这几个人衣着打扮都不比她们这些做主子的差,瞧着十分不俗,薛姨妈瞅见薛老太太的神色,便当着她的面细问京城诸事并各人安好。
  王夫人打发来的心腹婆子乃是她陪房之一,姓许,最是个机灵人物,许家的早得了王夫人的交代,脸上满是恭敬,和和气气地道:“舅老爷已经升官了,请姨太太不必记挂着,年底我们老爷出孝,明年出仕就是六品的官儿,是实缺呢,是我们国公爷临终前上了遗本,圣人特特赏赐我们老爷一个主事之衔,端的体面。”
  见薛老太太面色一紧,许家的心中十分满意,又笑道:“怕是姨太太不知,除此之外,我们姑老爷今年高中状元,在圣人跟前也极有体面呢。”
  听她不急不缓地陈述贾王林三家的权势,言辞之间颇有荣耀之色,薛姨妈自知其意,乃为她撑腰而来,遂笑道:“我们虽在金陵,倒离姑苏不远,也听过你们姑老爷家的名声,原来竟中了状元,倒是大喜,我记得你们姑太太和我差不多年纪罢?”
  同样,他们听说林家的名声,当然也知道贾敏一直无子。
  许家的忙笑道:“姨太太记得不错,先前姑太太守孝,也是多年无子,心里急得不行,不想如今出了孝,不到一年便坐了胎,可见送生娘娘都是公道的,不曾忘记了谁。太太交代我跟姨太太说,太太没有什么生子秘方,请姨太太心中不必焦急,姨老爷常年在外经商,一年倒有大半的日子不在家,姨太太至今无子情有可原,等明儿姨老爷家来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送生娘娘自然就送个麒麟儿下凡来孝顺姨太太和老太太了。”
  又向薛老太太笑道:“姨太太心里急,特特去信问我们太太求生子秘方,可见姨太太满心都想着为府上开枝散叶呢,只怕老太太担忧,故未曾说得。太太打发我来安慰姨太太,儿女之事乃是天意,府上素来积德行善,送生娘娘必不会忘记。”
  薛老太太讪讪一笑,道:“有劳你们太太惦记了。”
  许家的笑道:“不止我们太太惦记着姨太太,就是舅老爷也十分惦记着呢,打发我来,嘱咐我定要问问姨太太是否安好,好回去禀报。”
  薛老太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面上惊疑不定。
  薛姨妈心中得意,笑道:“回去告诉哥哥和二姐姐,就说我一切都好,老爷极敬重,老太太也体贴,哪会受了委屈。”
  许家的道:“姨太太一切都好,舅老爷和我们太太就放心了。只是姨太太若有了委屈,请务必实言,有舅老爷和姨太太做主呢,我们虽只是中等人家,倒有几分体面,在京城也好,金陵也罢,还算说得上话,若有什么烦恼,甄家和我们是多年的老亲,能从中帮衬一二,太太嘱咐了,给老太太和姨太太请了安,也去甄家走一趟,请他们照应着姨太太府上些儿。”
  许家的笑语如珠,话里话外,无不妥帖,薛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再怎么着,薛家无人做官,又和史家无亲,只能依附着贾王两家。
  许家的在薛家住了两日,去过甄家之后,回来又住几日,便同王家来的人一同回去了。
  他们一来一去,住在薛家之时似乎不曾在意薛老太太给薛老爷妾室丫头之事,但薛老太太知道他们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恐他们回去告诉贾王两家薛姨妈受了委屈,只能将其发卖,以示看重薛姨妈,薛老爷本就敬重发妻,对不甚在意,皆由薛老太太做主。
  薛姨妈心情大好,果然有娘家依靠便有所不同,她本是精明又有手段的人,生得貌美非常,很快便借机拢住了薛老爷的心思,又去甄家拜见几次,替薛老爷谈成了几笔极大的生意,越发得薛老爷看重,甄家曾经接驾四次,现今还有人管着织造、盐课两项,哪怕从指缝间漏一点子出来,薛家进上的采办便又多了几项。
  为此,薛老爷嘱咐薛姨妈备了极厚的礼物,送到京城。
  王夫人得到消息,方放下心来。
  彼时已近年下,他们府上腊月除孝,自是设宴待客,开始与各家走动,贾敏怀胎已有九月,临盆在即,实是笨重无比,行动不便,早在数月前便不大出门了,更不去参加红白喜事,只命人送礼,或是林如海亲去道贺吊唁,如今林如海心疼他,故叫她在家歇息,只自己一人过来道贺,又向贾母并贾赦贾政等致歉。
  贾母心疼女儿,自然体谅,反说理当如此。
  宴上林如海遇到许多同僚并故友,相互见过后,言谈十分投机,但他记挂着贾敏,宴毕便即告辞,终究别无可记之处。
  迎着风雪,林如海乘车返家,刚到门口,便见小厮立在门口等着,满身风雪,似乎等候久矣,一见到车辆回来,忙上前请安,道:“老爷,太太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凤姐,贾琏或许会娶个贤妻,没有贾琏,凤姐也许会嫁个良人,果断拆西皮!
  ☆、第030章:
  话说上回小厮等在门口说贾敏将要临盆,林如海闻言不喜反惊,等不及车夫打帘,忙一把掀开,问道:“如今不过九月,如何就生了?”
  说毕,不等小厮拿出条凳,林如海便跳下了马车,一阵风似地赶往正院。
  鸣琴忙对鼓瑟道:“你去荣国府告诉老太太一声儿,我先进去。”
  鼓瑟会意,道:“晓得了,你去罢,劝着老爷些儿,别进产房,免得惊扰了太太。”
  当世规矩男人、孩童、寡妇并未出阁的姑娘家都不许在场,对于生产的妇人来说都是闲杂人等,哪怕林如海再焦急忧虑,也只能候在外面。
  鸣琴笑骂道:“老爷是何等人物,还能不懂这些,倒叫你我提醒?”
  鼓瑟亦是一笑,顶着风雪往荣国府去了。
  却说林如海到了正院,只见婆子进进出出,烧热水者烧热水,端热水者端热水,虽然面露焦急之色,但行事却是有条不紊,未见一丝慌乱,也只有嬷嬷进出产房,门窗紧闭,贾敏痛呼之声时有耳闻,林如海不禁焦虑非常,忙问一婆子道:“太太如何了?稳婆怎么说?”
  那婆子停住脚,忙笑道:“回老爷的话,老爷前脚出门,太太便发动了,说今儿是荣国府大喜,吩咐我们不许告诉老爷,稳婆说太太的胎位正,不妨事。”
  林如海呵斥道:“这样大事,怎能不打发人告诉我?这才九个月,怎么就生了?我一早出门,如今已经傍晚了,太太可进食了?可还有力气?既是胎位正,如何这么长时间还没动静?快去问问稳婆回来告诉我,要不要请大夫候着。”
  婆子忙道:“这也奇了,昨儿大夫还说一切平安呢,不想今儿太太突然就发动了,也不曾滑倒,亦不曾吃错东西。稳婆说了,怀胎十月多是不准,这生在何日都是老天定的,太太怀相极好,虽是九个月却没有什么妨碍。如今太太已吃了不少克化得动的东西,眼下精神倒好,稳婆说了,产道已开了三指,想是快了。至于大夫,已经请了两位,现在外院候着呢。”
  林如海松了一口气,自坐在外间等着,目光始终盯着产房门上挂着的红绸软帘。
  彼时天色已晚,风雪忽骤,房内早已点上牛油大蜡,照得里外如同白昼,纱窗上映出房内人影,似乎有人扶着贾敏走动,林如海顿时又惊住了。
  婆子守在旁边,抿嘴笑道:“因是头胎,太太走动走动,生哥儿时顺。”
  林如海方放下心来,上辈子黛玉和她兄弟出生之际,分外艰难,偏生他那时公务繁忙,须得去衙门,不得在家,竟不曾目睹临盆之景。
  今生不同前世,大概命运早已改变,他们夫妇也不似上辈子,此子一定能平安降生。
  林如海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只盼妻儿平安。
  过一时,房内才有了动静,外面却忽然来说荣国府送催生礼来了。
  因贾敏此时只有九个月,两家离得又近,荣国府本想略等两日送来的,哪知贾敏竟会早产,闻得消息,忙备了鸭蛋、膳食、生枣、栗果、羊、并彩绣锦衣等命人送来。
  林如海担忧贾敏,只见了一面,便重复了稳婆的话,令其回复贾母。
  贾母在家里急得团团转,拐杖不住敲地,道:“敏儿这是头胎,哪有什么经验?我这老婆子该亲自去一趟才是,一日了,也不知道熬得怎么样了。”
  说着,贾母又埋怨贾赦并贾政夫妻,道:“我先前就该去的,偏你们不许。”
  众人苦笑不已,贾政忙道:“如今冰天雪地,行走不便,妹婿也已经说了,不敢劳烦母亲亲至,儿子们更不放心母亲上路,去的人不是说了,妹妹此胎甚正,并没有妨碍,母亲千万别担忧了,只等着消息罢。”
  贾母不悦地道:“都是你们事情多,不然,现今我已经坐镇在敏儿那里了。”
  始终不得贾敏平安生产的消息,贾母哪里睡得着,遂命人在各处点了灯,屋里白昼一般,只端坐在炕上,不时打发人去问。
  贾赦见贾珠、元春并贾琏三人眼底似有倦色,困得不行,偏生都强撑着陪贾母,又见王夫人虽然露出心疼之色却不敢说话,而贾政却不在意,不由得地道:“儿子们陪母亲等消息便是,且先让孩子们去歇息罢,他们明儿还得上学呢。”
  贾母听了贾赦的话,忙看向孙儿孙女,果然十分心疼,道:“快回房歇息,等你们一觉醒来,你们姑妈家的兄弟就生下来了。”
  贾珠忙道:“祖母和老爷太太都在这里等着,孙儿岂能先去歇息?”
  贾琏落后他一步,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立时凑到贾母跟前,笑嘻嘻地道:“孙儿一点都不困,孙儿陪祖母一起等姑妈的好消息,孙儿一想到姑妈要生个弟弟,孙儿心里就觉得欢喜,孙儿想头一个知道弟弟的消息呢!”
  这话说得贾母合不拢嘴,搂着他不住摩挲,道:“真真是我的好孙子,不枉你姑妈疼你一场。不过若是你们姑妈知道你们为了等消息误了明日上课,心里定然不高兴,因此,听我的话,都去歇息,明儿起来就知道消息了。”
  贾琏等人听了,又觉得实在困倦,便告罪一声,各自回房了。
  贾赦久不见儿子,今见他如此伶俐讨喜,哄得贾母眉开眼笑,再看他一张笑脸,眼前似乎浮现了妻子的音容笑貌,不觉有些怔忡,一时也无话可说。
  贾母看到,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前嫌弃李夫人和自己婆媳不和,如今却又盼着若有李夫人在世,大概也能劝着贾赦些,免得他如今只知道和小老婆喝酒,半点正事不做,袭爵的旨意今儿就下来了,堂堂国公爷之子竟只得了一等将军的爵位,便对贾赦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今儿见到你,趁着等敏儿消息的时候,有些事儿我且与你说一说。”
  贾赦回过神,忙道:“母亲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儿子便是。”
  贾政和王夫人也都看过来,不知贾母想说什么。
  贾母道:“如今已经出了孝,你房内也该有个主事的了,明儿我请官媒婆来,好给你说一门亲,你别只顾着吃酒,竟是做些正经事要紧。”
  听到贾母要给贾赦说亲,王夫人心头一凛,不知道贾赦之妻进门后是否要夺管家之权。
  至于贾政素来迂腐板正,且是兄弟,没有插口长兄的婚事,自然不开口。
  贾赦道:“一切由母亲做主便是,只是若看中了人家,好歹打发人跟岳父家说一声,儿子虽不肖,岳父倒疼琏儿,总要他们应允了咱们才好向别人家提亲。”他也知道岳父如今瞧不上自己,幸好待儿子极好,比在家里好。
  贾母听了,略觉欣慰,道:“这是自然,他们不答应,你如何成亲?”
  贾赦抿了抿嘴巴,不说话了。
  贾母又道:“另有一件事,虽然你是做父亲的,但是琏儿从小在我跟前长大,他将来的婚事你和你媳妇可不能做主,须得经过我同意。我年纪大了,虽然出了孝,也不大想往各处走动,倒是敏儿常在外面应酬,又是个体贴侄儿的,到时候我叫她给琏儿说一门好亲,她认得的都是身份贵重的人家,本来就疼琏儿,必然不会误了琏儿。”
  贾母思来想去,推了王家的亲事,便只有贾敏能办好这件事了。
  贾赦素知贾敏关心贾琏,心里暗暗感激,听了贾母的话,再想林如海和贾敏素日结交的那些人,便不是达官显贵,也是前程似锦之人,如今贾琏读书极好,虽有岳家帮衬,到底还是寻求一门这样的妻族方好,忙不迭地道:“妹妹的眼光自来是好,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贾母满意地点点头,交给别人,总不如交给自己的女儿,也不知她如今可平安生产了。
  却说贾家来人走后不久,正在林如海急不可耐之际,忽听房内一声啼哭,便有稳婆高声道:“生了,生了!恭喜老爷,太太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哥儿!”
  林如海顿时喜不自胜,忙问:“太太可好?”
  此话一出口,便听里面稳婆扑哧一笑,道:“哥儿才落草,还得等一两个时辰才知晓好不好呢!”说着,不理外面,只用开水煮过的小银剪刀剪断婴儿的脐带,以同样煮过的棉线紧紧扎之,又将婴儿用热水清洗干净,并没有送到外面去,怕着风。
  贾敏闻得自己生下一子,虽仍痛楚难当,但面上已是喜之不尽,又过一时,待胎衣排出,并未出血,方更衣移到炕上,地上顷刻间便被收拾干净。
  稳婆方命奶娘抱哥儿上来,奶娘是贾敏半个月前挑选好的,一共二名,一姓柳,一姓张,年纪都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刚生下女儿不到两个月,皆是容貌秀丽,举止文雅,为人处世极好,人也干净爽利,自从被选上来后便已开始留心吃喝了。
  贾敏瞧着大红襁褓里的儿子闭着眼睛,险些落下泪来,幸而知晓产后不能哭泣,方止住了,倒是想起林如海来,道:“老爷在外面?我听到老爷说话了,哥儿叫老爷瞧瞧才是。”
  稳婆笑道:“屋里已收拾干净了,这就请老爷进来。”
  话音一落,不等出去,便见林如海急急忙忙进来了,想是知晓贾敏母子平安后特特洗了澡换了衣裳,也就着熏笼驱除了寒气,一脸喜悦,并无半点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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